“你不回南疆吗?”幽黑深巷街角下立着两个人。
泥泞的小路上坑坑洼洼,低头不注意就会踩到水坑。
瘦弱单薄的身影全身衣衫褴褛,破洞麻布上溅上不少泥点子。宓休后背靠墙单手撑着额头,在暗夜里他的那双灰瞳发出妖冶诡异的微光。
姜又安掏出一块金线帕子,动作优雅地擦拭沾血的匕首,他的轮廓被黑暗笼罩包围,下巴紧绷,视线牢牢盯着刀刃,说着风凉话:“回去,不回你小子就再也见不上我了。我可不像你,你个小疯子。一点都不怕痛。”
刀光晃了晃,姜又安的脸惨白,他的双眼看到地面上完全僵硬冰冷的尸体,无可奈何道:“你就不能听听我的话?上京我有地方让你藏,作为你的长辈——”
“闭嘴。”宓休身体离开那面墙,直起身来打断他,他语气轻飘飘的,“他不就是想看我死。我是无所谓,再痛也捱得过去。”
姜又安似是泄了气,劝也劝不动,他又交代了两句,马上快春天了,他得回南疆,不然钻心的蛊毒会折磨他到生不如死。
“那个人呢?”宓休见姜又安转身就要走,叫住了他,“她身上也有蛊吗?”
姜又安身子一顿,头也没回:“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她没到时候。”
春闱放榜,五日后要进行殿试。
叶倾冉在宫里明显感觉到不寻常。东琴和南书好久没一起出现。
她有次随口一问,东琴只说近来后宫有调整。叶倾冉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她心中隐约感觉不安。
“叶小姐喝茶。”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叶倾冉肩胛骨一绷,视线落在镜子里,看见倒映出的那一双细眼。
东琴给他挪了位置,看一眼小宜子,问道:“叶小姐今日也要去长乐殿吗?”
叶倾冉点头,淡淡笑着:“近日不必再来一趟了,我在四公主那待到天黑,在她那用膳。”
东琴应了一声,收回梳妆台前的东西就下去了。
蓝蛇恹恹道:“要我陪着去吗?”
叶倾冉抬眼看他,毫无感情地笑了两声:“你以为我想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她把玩着一支金步摇,上下晃动,看着上头的流苏坠子交缠,一时感到无趣。
赫连攸自从回宫之后精神不大好,时而寡言少语时而疯疯癫癫。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两日,接着口中一直喊着皇甫云的名字。
“她是不是把皇甫云认成那晚上的人了?”叶倾冉转了个头,右手搭在桌上半撑着头,不明所以地问,“那原本的那个人呢?你们不会给人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