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设有宰相两名。左相庄则安,右相刘道。
大楚以右为尊,庄则安接手左相一职属于捡漏。刘道是连中三元的才俊,无奈仕途如日中天时家中父亲因病逝世,他辞官欲往老家守孝,被赫连谖拒绝。特允刘道挂名,守孝回来继任。
赫连谖爱才,本就想将宰相之位留给刘道。但是朝中三年无相,赫连谖自己也受不了。左国公推举门生庄则安,赫连谖让他做半职宰相,左相。
三年朝堂空缺,刘道再回上京后,虽升任右相,其下属以及六部,多为左国公亲信,他在朝上不偏不倚,自然举步维艰。
清流愿与他交好,因此刘道更倾向赫连政。
刘道自恃清高,在朝堂针对立太子之事上置身事外。大皇子是长子,又是清流拥立,为人儒雅,贤明仁德。他认为赫连政无需去争,天命所归。
左国公把持朝政,后宫又是左贵妃一家独大,有外戚干政的前鉴在,他心中认定皇上绝不会犯错。
整个上京的官员都知晓大皇子赫连政怀瑾握瑜,犹如苍山月明。
可是刘道没想到,大皇子居然要拜见他。
“大皇子,微臣惶恐。”刘道嘴上这么说,人却在金鱼池边上垂钓,动也不动。
他带着蓑衣斗笠,脚边放着一只鱼篓,院子里面枯枝落叶一地,水榭临屋。
赫连政长身玉立,左手背后,一脸谦虚地朝着刘道行拱手礼:“右相好雅致,天寒地冻,独钓池鱼。”
刘道回眸,表情凝重地摇头叹息:“殿下可知如今多事之秋,昨日北狄使臣……”
赫连政打断:“知道。本皇子正为此事。”
刘道这才转过身,抽回钓竿。
赫连政打眼一看笑了笑,没饵。
正月二十九日。
北狄使臣进献天降陨石,陨石上的“七楚者三也”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全上京的百姓都得知了此事。
民间对此议论纷纷,不少人为之争辩起来,究竟陨石上的文字是不是暗指了大楚的国运。
也是这一天,一向不爱往皇宫凑的念劭罕见地自行进宫面圣。
赫连谖埋头批着一大堆奏章,几乎全是今早上奏的。
“皇上切不可中了北狄计谋,动摇国之根本。”
赫连谖笑起来,将奏折一扔,一张略显疲惫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念太傅有何高见?”他抬起头,狭长的眼里充满危险意味,“莫非你也是来给左氏做说客?”
念劭下站,双目清亮如星,俊秀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无奈地笑笑:“真是这样就好了。”
赫连谖挑眉,戏谑道:“怎么了?还有让你为难的事?”
念劭微微闭眼,吸了口气,他差点没被自家儿子气死。
“皇上昨晚所言的可是真的?叶将军之女与三皇子?”
赫连谖抬眸,静静看他。表情冷漠。
养心殿里静如鬼域。
念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的小兔崽子中意叶二小姐,昨晚回去之后在书房外跪了一夜。”
“少年郎的情意还真是不管不顾的。”赫连谖哂笑道,“你早说朕自然愿意赐婚,可眼下不行了。”
“朕的儿子也要她。”
念劭似是早知结果如此,毫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