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冉坐在马车上,细细想来方才给念来生把脉,总觉得他的脉象不是很平和。湿气重,又好像是别的什么。至于肾亏,也是她大概推测出来的。吴将帘听到她说念来生两肾亏虚,便认为是由于念来生纵情酒色所致。实则不然,叶倾冉不是很确定,其实更像是由于先天不足。
这边叶倾冉正沉思,叶承宥递过来一个东西。她回过神,细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柚子。
她惊奇地道:“这会儿怎么会有柚子?”柚子成熟于秋季,且是南方水果,这个季节能在上京见上让叶倾冉不由得一惊。
叶承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听几个南方同僚所说的,过年前要给亲人朋友送柚子,希望上天可以保佑。”
叶倾冉抬起头,嘴角上扬,心想自己问的是为什么叶承宥有这个柚子,他的回答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不过想来也是一份心意。
“谢谢哥哥。希望上天保佑我,也要保佑你。”叶倾冉接过柚子,一整个沉甸甸的,外面的小疙瘩坑坑洼洼,金黄色的果皮散发着沁人的芳香。
叶承宥抿了抿嘴,他说:“今年过年恐怕不能团聚,这就当作我的新年礼物。到时父亲在家,你可不要再呆在素雪楼不肯上前厅吃饭了。”
叶倾冉一听,正欲询问缘由,后来一想叶承宥被封为执金吾,要徼循京师,禁备盗贼,逮捕罪犯,审治狱案。虽说开始接手工作并不会直接让他掌管大权,但是能预见以后有得忙了。
“难道连家也回不了了吗?”过年怎么说也是家中的大事,当个官连家门口都进不了了吗?
叶承宥叹了口气,他是很高兴自己总算有了较高的官职,不过相比起在骁骑营,执金吾所要担当的是更大责任。他扯动嘴角,微笑着说:“小冉可能不清楚,执金吾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职责,尤其是过年过节,京城里鱼龙混杂,难免有贼人作乱,只会更忙。况且我是要夜巡上京城的,莫非还要你和父亲母亲等着我?”
叶倾冉心中不解,原来大楚的执金吾和别国不同。竟然只是巡逻军吗?听上去威风凛凛的,没成想就是个打更的。
叶承宥伸出手摸了摸叶倾冉的头,语气里满是失望:“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守岁的,有时父亲出征不在,我们和母亲一起守着,每次你都是熬不住睡了过去。今年府上父母和你又能团聚了,可惜我又不能一起。”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想来父亲也是欣喜的,叶家终于又得了圣宠。这几年叶震被皇上忌惮的传言无孔不入,天子脚下,行事需低调稳重踏实,圣心难测,他在上京从不敢胡言乱语,也从不在外喝酒,生怕没注意说出什么话,被人断章取义传到朝堂上。除了和念来生还有赫连赦一起,他几乎不与其他人走近。
执金吾,虽说对于那些高官来说,不过是小小的禁军。可是守护上京,保护皇上安危,这是皇上信任叶家的表现。不知道今晚回去,有多少人要气死。
叶倾冉也不免感慨:“这算是我回上京的第一个团圆节日,哥哥真是和小冉不相合。那年夜饭呢?”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叶承宥,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狗。
叶承宥缩回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办法。以后可能都不能在家用饭了,你要多与母亲亲近亲近。”他认真地看着叶倾冉,自己母亲对小冉有着隔阂,他一个做儿子的不好插嘴。
叶倾冉垂下眸,马车里没有多少光亮,她的脸埋藏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