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谢千祁藏于洞府深处,眼中睿智无比,缓缓开口。
“此人有三死,对我谢家大有益处!一死,心性不忠,灵矿暴露才献,分明想利用谢家,不忠不义。二死,此人身为谢家长老,到时候我们可以接管灵矿,灵矿份额六成变成十成。三死,可以借此人之死,置司马家于死地,司马家杀害谢家客卿长老,此仇必报。”
谢千祁沉默了,许久后道:“此人有大功劳于谢家,众家老都知道,你就不怕寒了人心,寒了众客卿之心?”
谢长青缓缓地道:“我知道此人是天才,可是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族中利益,若是我盘算有错,就让我此生无法突破结丹!”
谢千祁缓缓说道:“我在闭关,寿元无几,族中之事,很难过问,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谢千祁不再说话,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等于默认。
就算曹子规是天才,能人之辈,不能为他所用,又如何?
谢千祁视曹子规为棋子,在黄龙坊市紫初阁,那日试探就知答案,从棋子变成弃子,他要的是曹子规的态度,世人不就看人态度行事?
这个世上,不缺少英雄天才,世间英雄无数,上位者只有一位,上位者也可以天才显露峥嵘,也可以使天才埋没。
谢长青得到答案,前往谢家广场,谢千祁并没有指使他,他自己要去做这件事,成则成,败则弃。
正当谢家召集众弟子之时,谢长青站出来道:“要救,也不是硬碰硬,不用想,司马家精英修士都在应方山,我们可以声东击西,直接偷袭司马家大本营。”
接着力排众议,以奇袭司马家解救应方山,司马家定然回守,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为由说服众人。
众家老觉得有利,便认同这个办法。
只是在谢长青眼中,曹子规必死,不是因为他和谢兰茵关系很近,更不是黄龙击败他让他毫无脸面。
他是谢家少主之一,未来的家主竞争者,谋划之下,如果灵矿全部到手,不足以呈现他的威望。
借曹子规之死,无论名正言顺占领灵矿,还是司马家灭门,功绩不凡,未来他只要没有过错,家主之位板上定钉。
再说关宁宁传送到黄龙坊市,李峙业还在,等她回来后,李峙业死了。
李峙业镇守紫初阁,宁死不屈,当真一代英雄豪杰,只是小人物悲歌罢了。
司马家的修士闯入紫初阁内,想擒住他,李峙业这个大汉手持环眼大刀,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拼死抵挡。
最终敌众我寡,头颅被杀下,临死前仰天怒骂道:“贼人掠夺我紫初阁,峙业愧对阁主,杀贼,杀贼…”
李峙业宁死不屈,司马家修士无法控制他!
关宁宁回到紫初阁,街上店铺齐关闭,关宁宁站在紫初阁大门前有些疑惑,立马心生戒备,不曾想司马家的筑基修士带着众人,一下子把她控制了。
司马家的修士给她下毒,每月不用解药缓解,顷刻间化成浓水,她惨然一笑,为了活命,只好答应背刺她的师父。
司马家给她的任务是,直接偷袭杀死曹子规,她不敢做,那可是待她不薄的师父,最终决定用绝元丹以假乱真,让曹子规修为尽失。
可悲的是,曹子规对谢家的盘算并不清楚,苦等救援。
关宁宁一直在犹豫,可是数日过去,谢家没有来救,她终于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此时山谷之中,关宁宁流着眼泪道:“师父,您就不问为什么?”
曹子规恍惚中看到关宁宁手腕中经脉若隐若现的黑芒,他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心如死灰地道:“是谢家么?”
悔恨、痛苦、悲伤在这一刻在内心回荡久久不离去!
“是司马家,师父,我没得选!”关宁宁一脸麻木地道。
外边司马家众修士大喜,猛然攻着法阵。
“关宁宁,你这个畜生都不如的禽兽!”紫初阁众人骂道。
关宁宁还是留了情,没直接把曹子规置于死地,她不想背上杀害师父的名声,但是曹子规修为法力全无,岂非更惨。
曹子规迎风惨然一笑,体内的修为法力疯狂在跌落,如今他的修为只在筑基初期!
面对司马家的疯狂进攻,他知道,很快不久,很快大阵就破了,他定身首异处。
“是非成败,终成空!”他十分不甘,缓缓开口道。
突然他拔出藏锋剑抵住关宁宁的咽喉,只见关宁宁跪了下去,留着泪道:“师父,您就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您!”
说着将脖颈猛然朝着剑身抹去,要不是曹子规立马抽剑,关宁宁立马就死,但是脖颈处还是划破,流下鲜血,染红了黄衫。
“我不怪你们,是我的错,我一步错,步步错,才到今日之事,谢家恐怕放弃了我们,虽然我不知道谢家到底盘算什么,时至今日,无需多言!”曹子规面无表情地道。
只可惜谢兰茵与谢回芝去了中州,否则她们二人在,谢家必然救,只是没有如果。
这一次,他的心气全无,他跌跌撞撞朝着洞府内走去,操控着断龙石缓缓落下。
众人大惊,不知所措,司马家很快就破阵了!
“师父,传送阵另一端被毁了,你出不去了!”关宁宁流下眼泪,还是提醒道。
曹子规沉默了,他没有回头,随着断龙石彻底落下,面如死灰走进洞府深处。
“关宁宁,曹阁主不忍杀你,我却要杀你,誓杀叛徒!”陆昭悲愤地道,他知道,司马家绝不会放过众人。
众人方才懵了,这下子被陆昭提醒,他们要杀关宁宁,泄愤。
突然光幕一散,大阵破开,司马家众人杀了进来。
关宁宁退至司马家众人之中,大喊道:“我是奉司马前辈之命,我乃有功之人!”
司马家众修士闻言,除了关宁宁之外,紫初阁众人抵挡不成,纷纷被斩杀。
关宁宁看着同袍身死,一脸麻木,突然轻声吟道:“应方含恨命不绝,泪声惧痛唱新坟
念往前事今何在,不过孤魂随枯草。”
颜家灭了,紫初阁倒了,只有鲜血灌溉的大地,来日开春,芳草才会长得更坚韧,鲜花才会更香。
曹子规此时站在传送阵中,他只剩下炼气修为,他探查之下,这个传送阵还能传送,如果真如关宁宁所说,黄龙坊市那边被毁坏。
那么这个传送阵没有另一端传送口,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
可路就在脚下,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在路上,绝不回头。
歌者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只要生命还在,就绝不能放弃。
这是曹子规此生最危险的一次,连他都没有预料到,人生不就是如此么,十有八九不如意。
“或许会传送中,被虚无空间撕碎。我这一生临渊履薄,我能活下来吗?”他闭目中留下两行眼泪,随后仰天痛笑,他看到的是洞府石顶壁。
在法力消失前,利用最后一点法力,催动传送阵,仅有一张传送符伴着他缓缓启动传送阵,镌刻传送阵四周的符文涌动,渐渐地泛起金芒。
传送阵金光冲天,直接突破洞府之顶,直冲云霄,也照射曹子规全身,犹如天地混沌初开。
“不好,这小子要传送走了。”司马裕龙察觉到这是传送阵。
“无妨,此人必死,传送阵那端,已经被毁坏,此人定被虚无空间撕碎!”一位从黄龙坊市赶来的筑基修士大笑道。
随着传送阵的金光,曹子规修为法力被绝元丹的药力压制全无,他也在传送中消失在应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