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从入席开始,柳槲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孟淮桑。
给她安排离自已最近的位置,好方便时时照看;
见没人注意时,转头凑到耳边低语,给她介绍宫中的规矩;
有人对孟淮桑出言不逊,也被柳槲毫不客气地一一驳斥回去。
因为孟淮桑是第一次见这样大的场面,心中总有些紧张慌乱的情绪,柳槲一只手便悄悄放到身后握紧她的手。
整场宫宴里,除了需要起身敬酒的环节,她的手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孟淮桑的手。
按规定的位置安排,元璟就坐在柳槲的身边,那样近的距离,两只同样白皙的手掌的交缠情状看得分明。
元璟其实是对外人或是讥笑嘲讽或是同情可怜的眼神都没什么感觉的,他很早就对那个位置上的人没了期望。
自然,对皇帝给他造成的尴尬处境也能置之不理。
但,他却很难忽视柳槲与孟淮桑相处时自然的亲昵。
指尖交缠、附耳轻语、低眉温言安抚……桩桩件件,都亲密得像是要将人的眼睛刺伤。
元璟眸中染上一丝血色,不久前才被刻在脑海中的远离如钟声一般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双手握成拳攥了很久,倏地松开,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液灌入肺腑,一杯杯,很快就麻痹了他的神经。
那些奇怪的情绪本来快被压了下来的,身后柳槲压低的声音又打破了他强装的忍耐。
明明对自已说好不管柳槲的事情,听到她的声音,元璟还是忍不住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清楚地听见,柳槲在问孟淮桑:
“桑桑,要吃蜜橘吗?”
语气温柔亲昵,带着旁人插不进去的熟稔。
孟淮桑虽然参加了宫宴,毕竟身份比在场的人都低了一大截,桌子上也会比他们少些菜品。
像是淮南进贡的蜜橘,更是只有皇帝看重的人桌上才有一碟子,孟淮桑是没有的。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偏偏柳槲就注意到了。
元璟捏住酒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遏制自已侧头看柳槲的动作。
但就算不转头,他也能想象出来,柳槲应当是温柔含笑,笑中还带着些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