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槲这样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想要与她多相处,即便不过是多说两句话。
陌生人都如此,更别提原先就对她抱有好感的方琳涵与宋安雅两人。
一个孟淮桑就够自已操心的了,又加上两个对柳槲抱有好感的人,他是操心都操不过来。
元璟知晓她们不会再生起别的心思,也不会越界,可一看到那些她们说话谈天时欢快的气氛,他就浑身不舒服。
心里酸酸的,像是被灌了一大缸子醋,其中还含了些不可言说的嫉妒。
他的情绪好像全由柳槲支配。
见到有爱慕嫌疑的人或者孟淮桑与柳槲距离近了一些,他就会心绪愁闷酸楚。
因着难受的情绪,还会想各种办法,用各种借口将外人支走。
如果是自已与柳槲单独相处,他就没有面对旁人的冷淡高傲,连少见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这种变化显而易见,身边的人能看出异样来也是轻而易举。
大多数的人不是因信息受限猜测不到某个方面去,就是对元璟的身份有所顾忌,只当作哑巴将事情隐藏下去。
唯有纤云,母亲是元璟的乳母,她比元璟大了几岁,在母亲离世后,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纤云不会因这份不同的情谊生出越界之心,她对元璟依然保持着对主子的尊崇。
与旁人唯一不同的是,她对元璟还多了些长姐的关怀之意。
她心细,发现了元璟情绪上的不对劲,也有所猜测。
就算知道有些事情也许不容于世,纤云也不忍主子钻死脑筋,在元璟又一次因柳槲情绪波动后稍稍点拨了下。
“主子,您是不是对驸马生了别样的情愫?”
“你说什么!”
元璟瞪大了眼睛,放在两侧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凸起。
自已喜欢柳槲?
柳槲,可是男人啊!
元璟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年幼时,他扮作女子,因生得美貌又无依无靠,不少人对他起过觊觎之心。
有侍卫,也有太监……
元璟回忆起他们想要引诱他时那肮脏丑恶的嘴脸,一股反胃之感凶猛涌了上来。
虽然他靠自已的才智,从未让他们得手过。
童年时的那些黑暗丑陋的画面,也依然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是不会对男子生出好感的。
再者,元璟心中最大的目标就是推现在的皇帝下位,自已取而代之。
龙阳之好,对于根基不深的帝王来说,着实是一个可怕的错处,很容易就被群臣指责,后面接手权力也会困难。
他怎么会可能如此不理智,对一个男人起了情愫呢。
不可能的。
对,不可能的。
心中一道声音说服了他。
元璟急促开口,用短促的音节打断了纤云的暗示。
“荒谬!”
“那都是无稽之谈。柳槲现在是驸马,她与旁人接触得太多,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本宫只是为了不耽误后面的计划,仅此而已。”
是这样吗?
纤云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自家主子。
他目光坚定,面上除了些许被“污蔑”的怒意外,没有任何被拆穿的震怒或是心虚。
那,应当是自已想多了吧。
主子这二十余载的岁月里,无论男女,都未曾对任何一个人另眼相看过。
也许就是因此,她才将主子对柳大人的关照在心里放大了太多吧。
“好了,退下吧。纤云,你跟在我身边,也应当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日后你一定得记得,谨、言、慎、行。”
“有些话,不要随意出口。”
“是。”
纤云再没了怀疑之心,将“谨言慎行”四个字记在心中,默默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
仅剩元璟一人的空间里,他握着椅子的扶手,将说给纤云的四个字重复念了一遍给自已。
“谨言,慎行!”
‘我也该注意一下自已言行举止了,不能再做一些事情让旁人怀疑。’
这日之后,元璟刻意忽略了柳槲的信息。
不管她夜里歇在何处,他都不再去管。
在公主府偶遇她与宋安雅、方琳涵说话,也转身就走,装作没看见一般。
眼不见、心不烦,这六个字似乎对他是有一些效果的。
元璟都感觉自已的心安定了许多。
如果那日他没有撞到柳槲与孟淮桑日常相处的画面,也许真的能就此说服自已并未起柳槲有什么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