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人群避开众人的视线后,元璟弯腰,打横将柳槲抱在了怀里。
好轻啊。
这是元璟抱起柳槲时心底最先涌出的一个想法,低眸又看见她因不习惯这个姿势紧皱的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他什么都没想,唯一在脑海中停留的念头,就是尽快将她送到舒适的地方好好休息。
不知不觉中,原本小半个时辰才能到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两刻钟。
将柳槲送到床上,元璟学着曾经她掖被角的动作,将她的手脚全部放进被子里,边边角角也都往里卷好压住。
看她眉头舒展,他唇角跟着翘了起来。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确认柳槲谁输,他才转身,去往棚屋区处理那里的事情。
患了疫病的人,根据不同症状,需要饮用的药量不同,又因为鼠疫的传染性,重症病人与轻症病人要区分开来,还有他们的吃喝……
细细算来,里面的事情繁琐无比,耗时又很长,还不是元璟自已的份内之事,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要做好。
可实际上,他却做得比谁都周到。
元璟了解柳槲的秉性:若是自已不处理这些事情,等她醒来,定然又会无比操劳。
他能多做一些,柳槲就能少做一些,也可以轻松许多了,至少不会再如今日一般忽然昏睡过去。
于是,一整个下午,元璟都待在棚屋区,学着柳槲曾经做过的事情,去关心查看每一位身患疫病的患者的情况。
不辞辛苦,也没有半分怨言。
他并不知道,为了一个人的忧愁而心甘情愿付出行动的举动,叫做心疼。
更不知道,这种未经思考自由蔓延而出的心疼,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代表着什么。
——
柳槲着实是很有些时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黄昏时分。
发现自已躺着的位置是驿站时,她还无比惊奇。
透过窗,可以看见欲落未落的太阳垂在西边,折进橘红色的光线。
天还未黑,自已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棚屋区的呀。
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大人,您醒了吗?奴婢给您准备了洗漱用的水,厨房也备好了晚膳。”
柳槲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纤云。
元璟不喜女子伺候,女子的身份又让他不能让男子伺候,因而他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自已做的。
纤云的存在,是为了防止外来人的怀疑。
不过,她虽不伺候元璟的内务,人却是十分细致入微的。
元璟担心柳槲,便将她留在了驿站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