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祁渊手中的书“啪”地就放下来。他侧过头望着陆芷沅方才站的地方,脸色更黑了。
陆芷沅回到床边,呆坐了一会,躺了下来,望着帐顶发愣,脑中一下闪过以前在南越时,云琛同自己在一处的情景,一下又闪过祁渊凛冽的眼神,脑中纷乱如麻,待祁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床边,她吓了一跳,想要装睡已然来不及。
祁渊已经脱了外衫,伸手拉起锦被时,手臂上缠的细布露了出来,她不好再装看不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的手如何了?”
“好了。”祁渊闷声闷气地答道,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好了,应该说手快要断了,血流了很多,痛彻心扉,看她还如何再装冷漠。
陆芷沅不吭声了,闭上眼睛,想着快些睡着。
但没一会,她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她感觉到祁渊似乎起身,两只手分别搭在她身侧,清冽的寒香将她全部包裹住。
“张开眼睛。”祁渊的声音就在她脸上响起,她大大地颤抖了一下,长而密的睫羽抖动了一下,眼睛慢慢地张开。
今晚寝室里的宫灯,不知为何茗玉和闻春没进来吹熄,她清楚地看到祁渊的俊脸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那双乌木色的眸子中映照出她明丽的小脸。
恐惧从心底滋滋冒出,她听到自己如擂的心跳。
今晚要躲不过了吗?
她悄悄抓紧了身下的垫褥,别过脸,想躲开他灼灼的目
光。
祁渊用手掌固定着她的脸,不让她挪开目光,他俊脸往下,又靠近了一些,低低道:“阿沅,叫我的名字。”
陆芷沅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指端发凉,但脸上被他炽热的气息覆盖着,也跟着发烫起来,她唇瓣嚅动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殿下。”
祁渊眉头一跳,加重了语气,“叫我的名字,祁渊。”
陆芷沅骇然,储君的名字,于礼制妾室不能直呼,但倘若两人彼此心悦,私下直呼其名,或称其爱称,倒也是表达情意的方式。
但他与她,怎能算是彼此心悦?他是不是把对她的愧疚,误认为是心悦之情?
她不禁抬眸往他双眼看,他那双眼睛,简直比日头还明曜,她不敢再看,目光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唇峰分明的薄唇,坚毅的下巴,凸起的喉结,最后落在他白色的寝衣上。
“阿沅,叫我的名字。”祁渊再一次说道,低沉温软的语气中,带了恳求的意味,捧着她脸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滑腻的脸颊,目光黏在她浅粉的唇瓣上。
他习过武,拇指有些粗砺,那来回的抚触从她脸上的肌肤直抵心底,激得她本就发抖的身子更是颤栗不已,肌肤上也泛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陆芷沅闭上眼睛,忍下心底的惊惧和惶然,唇瓣张了几次,终于叫出他的名字,“祁渊。”
她话音刚落,额头就触碰到一个温软的东西,她剧烈的心跳差
点就从嗓子眼跳出。
她猜得出,那是祁渊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