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早起来,喝了满满一大碗汤药,早膳便吃不下,午膳时楚后给她夹了一块羊肉,那膻味进入腹中
,与积在腹中的药汁相冲,她顿时觉得不舒服,一直在忍着。眼下听了楚后的话,那不适感更甚,药汁虽然没有倒逆而上,那苦味却随着浊气涌上,在舌尖蔓延,不一会整个舌尖都苦得发麻。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浊气,放下锦帕,挤出合宜的浅笑:“是,儿臣谨听母后吩咐。”
楚后拍了拍她的手,“母后知道你辛苦,但这也是为了我们楚氏着想,楚氏上百年的荣耀,可不能断送在你我手中。”
“儿臣明白。”楚珮容笑着,舌尖上的苦泛滥到脸上,那笑也变成苦笑。
下午,楚珮容带着庄宜和庄烨回到清辉院,陆芷沅已在偏室等她。
庄宜一看到陆芷沅,就扑过去要她抱,黏着她:“小娘小娘,今晚我要同你睡。”
“好啊。”陆芷沅答应着,又问庄宜在宫里吃了什么好吃的。
楚珮容更衣出来,同她在榻上坐下,轻雪端来两碗三生汤,分置于她们面前,笑道:“王妃在宫里没吃几口,喝碗三生汤垫一垫,华侧妃也请尝一尝。”
乳娘把庄宜抱了出去,楚珮容端起三生汤,瞧见陆芷沅眼底还带着一丝红意,酡颜尚未全部退去,便笑道:“看来今日你喝了不少。”
陆芷沅放下三生汤,摸了摸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有些羞赧,“林夫人娘家嫂子也来了,妾身同她们多喝几盅。”
“林夫人娘家嫂子素来热情,任谁同她见面,都能说上
半日。也不知她那兄弟如何了,之前听说因为赌债闹了几次。”楚珮容拿着勺子,慢慢喝着三生汤。
陆芷沅没想到楚珮容也知道林夫人娘家嫂子兄弟好赌,但念及关景舒,楚珮容清楚关府之事,也不足为奇了。
于是她便笑道:“今日林夫人娘家嫂子的兄弟,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想在关家军中谋掌书记一职,送给林夫人几颗珍贵的霓霞珠,这霓霞珠便是在南越,我们陛下也只赏给三品以上的朝臣及其家眷。”
“如此说来,他要改邪归正了,也是难得。”楚珮容原不在意,继续喝着三生汤,喝了几口,猛地停下,抬起头看着陆芷沅,“你说他送了林夫人珍贵的霓霞珠?”
“是啊。”陆芷沅凤眸晶亮,意味深长地道:“他一个赌债都还不起的人,竟然有霓霞珠送给林夫人。且妾身还听闻,魏贵妃有支凤钗,上面就有一颗霓霞珠。”
楚珮容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袭上来,她放下三生汤,眸光同陆芷沅一样雪亮,“军中掌书记虽只是八品官,但所接触的,是全军的机密,若是这些机密泄露,那关家军……”
她打了个冷战,站了起来,“得让殿下查一查,究竟是何人让他来谋这个差事。”
她走了一步,又停下,慢慢坐下来,一手搭在矮几上,垂首不语。
陆芷沅猜是因为关景舒,楚珮容若去同祁渊说,难免落人口舌,说她已是晋
王妃,却还惦记关家军,惦记关景舒。
陆芷沅挣扎了一会,道:“姐姐,妾身去同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