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之前,乌雅真都没将梁川的人放在眼里,在他的眼中,梁川所有人都像边境那些软骨头的怂货一样,只会缩着头挨打,不管他们怎么烧杀抢掠都不会多说一句话,甚至每年还会乖乖递上贡品,以保证他们的官位不受影响。
习惯了掠夺,乌雅真也就不再在乎梁川皇帝的存在了,对他而言,梁川这块中原之地迟早都会是他们乌雅氏的囊中之物,这几日的俯首称臣也不过是一时之苦罢了。
所以在收到他的子民献上来的熊崽子,又加以得知梁川皇帝这些时日在围场举行秋狝之时,乌雅真没多做思考,当即就点了一百精兵,又选了几位祭司作使臣前去试探皇帝的态度,谁知皇帝竟半分也没带犹豫就让他觐见了。
乌雅真哪里想太多,气势汹汹地就带着这一百精兵前来围场了,他这一百精兵,原就是带了几分震慑意味的,谁知来了围场,震慑的作用没起到,反倒先憋了一肚子的气。
受气就受气吧,他乌雅真什么气没受过,不也还是走到了今日这个位置?
想着自己的大计,乌雅真还是将暴脾气压了下来,后来又屡屡打脸了梁川皇帝,乌雅真觉得他们梁川也不过如此嘛,骨子里软弱,国再大又怎么样?皇帝再风光又怎样?不还是不敢反抗他?
直到周瑾川敲响了鼓,江亦白带着江家军振臂反击,乌雅真才意识到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大相庭径,这些中原人,可不是边境那些怂货,和他们对战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梁川军队的压迫感。
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迟了,他跟他引以为傲的精兵,在梁川皇帝面前,这群梁川人面前,像笑话一样。
皇帝神情严肃地坐在上位,看着乌雅真脸上压抑不住的难看,心下是止不住的得意,他道:
“来者皆是客,乌雅将军更是我梁川守护蒙古要塞的重臣,众爱卿可莫要寒了乌雅将军的心才是!今日之事虽说是小儿玩闹,但该训诫的还是要训诫,乌雅将军你说是或不是?”
乌雅真脸色沉沉地看向巴图达波等人,应道:“皇上说的有理,是臣治下不严,才会让他们冲撞了几位皇子,待臣回去定当重罚!”
巴图达波和受伤的图鲁等一众亲兵听见乌雅真这样说,连忙低着头认罪,脸上下意识流露出了几分的惶恐:
“臣等该死!”
皇帝听见他这样说,这才满意了不少,他站起身,对乌雅真笑道:
“乌雅将军,今日阿曜在,你们可以好好喝一杯了,晚上可莫要缺席了!”
乌雅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周瑾川道:
“曜王爷,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周瑾川颔首:
“这是自然!”
皇帝哈哈大笑,随即挥手:
“今日天气甚好,众卿,回行营点起篝火,朕与尔等同享极乐!”
“恭谢圣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行营里。
“王上,王庭那边传信来了,王后问咱们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传信兵站在营外,小心翼翼地问道。
帐中一片安静,使臣们全都跪在了地上,双手是止不住的发抖,猩红的血液沾湿了几人的膝盖,他们愣是没人敢动一下。
乌雅真坐在上位,手中把玩着的那把嵌满了宝石的弯刀还在往下滴血,他垂着眼睛,看向跪趴在自己面前,已经断了气的巴图达波,慢吞吞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