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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庄。
虽说如今中原战事不断,可由于战火尚未烧到楚国,况且此地群山环绕不便通行,是以生活在这一带的楚人一直过着平静、祥和的生活。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人每一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就算通婚也不过是几座村子间来来回回,说一句与世无争一点都不为过。
可就在半个月前,小村庄中的这份宁静忽然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成为了村中议论的焦点。此人的出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茶余饭后、村头田间,只要村民们闲下来凑在一起,便会谈论这人。
其实,这座小村庄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外人,赶路的旅人、迷途的商人、逃避追赶的欠债者……可与这些匆匆的过客相比,这个人着实太具有话题性。且不说这人来路不明、身份神秘,就光是这人的样貌就够引人注目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十里八村的竟没有一个女子比他好看,如此妖孽般的样貌莫说女子,就连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部分,最让人引论纷纷的是,这个美男子是跟着那个小寡妇回来的。
这个小寡妇名叫林莺莺,由于酿得一手好酒,村里的人都称她为‘小酒娘’。这个林莺莺是别村嫁过来的,她自幼父母双亡,是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她这一手酿酒的手艺便是从祖母那儿学来的。由于林莺莺长相俊俏、生得水灵,她的名声早在附近村中传开。
原本在祖母临走前,通过媒人给她说了门不错的亲事,男方是族长的儿子,可不想这男方确实个短命鬼——可能是因为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太过激动,洞房的那天夜里林莺莺这丈夫犯了心病当场死了,连风流鬼都没做成。
发生这样的事搁在谁身上也无法接受,尤其是她那失去宝贝儿子的婆婆,气地大骂林莺莺克夫。失去了丈夫的林莺莺还不是最大的痛苦,更令她感到痛苦的是,这婆婆觉得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是以也不想让她好过。这婆婆欺负林莺莺没娘家人替她撑腰,是以一直将婚书扣在手里,说是要让林莺莺替她们家酿一辈子的酒来还债。林莺莺孤身一人哪里能和势大根深的族长家作对?没办法,她只能默默忍受压迫和欺辱,用双手不停地酿出好酒,替死去的丈夫‘孝敬’婆婆一家。
族长那个短命儿子的媳妇儿身后跟来了一个来路不明的英俊野男人,村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人,这一来谁还不闲言碎语两句?
其实小酒娘哪里敢让姜长鸣跟着自己回村?她的想法不过是将姜长鸣调养好后就让他赶紧回家,可她却完全忽视了姜长鸣是个有手有脚有自己想法的人。
在跟随小酒娘回到村子之前,姜长鸣在山洞中生活了好几个月。小酒娘之所以将他一直藏在洞中,除了惧怕婆婆的打骂以及村中的闲言碎语外,她还担心姜长鸣行踪暴露后会有仇家找上来,毕竟姜长鸣当时那样子像极了被人追杀。
可姜长鸣这么个大活人又哪里呆的住?
经过小酒娘几个月的精心调养,姜长鸣的身子已恢复如初,在不甘寂寞的心情以及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姜长鸣偷偷跟在小酒娘身后来到了这座小村子——而随着他的出现,将原本就流言蜚语不断的小酒娘更是推上了风口浪尖。
见姜长鸣偷偷跟着自己回村后,小酒娘急得差点哭出来。她一个独守空房的小寡妇身后跟了个野男人,这叫什么事儿?自己不过是出于好心救了这人一命,可这人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全村人的面前,就算自己说破嘴皮也难辨。幸亏婆婆前些日子回娘家还没回来,这要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情急之下,小酒娘索性紧闭房门将姜长鸣关在门外,不理他也不见他,试图以此方式将姜长鸣逼走。
不过姜长鸣太过耿直、太过执着。见小酒娘紧闭屋门,他竟然也急不闹,而是直接坐在她家门口。一连数日不吃不喝也不曾离去,这让躲在屋里的小酒娘死的心都有了——
幸亏旁边住了个好心的瞎婆婆。
这瞎婆婆可怜小酒娘的遭遇,平日里时常给她些帮助。如今听人说了这样的情况后,她便知道小酒娘有难言之隐,于是便出面劝了姜长鸣几句。
在她的耐心劝说下,姜长鸣终于离开小酒娘的屋门口来到瞎婆婆的家中。听说姜长鸣好几天没吃东西后,瞎婆婆还施舍了一餐饭给饥肠辘辘的姜长鸣。
面对瞎婆婆的询问,姜长鸣倒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瞎婆婆听后也觉得姜长鸣是个可怜人儿。出于同情,她便将自己已故儿子的屋子借给了他。如此一来,姜长鸣也算有了个暂栖之地,小酒娘也不至于被他堵着出不了门。
今日,姜长鸣又独自一人坐在村口,他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宝剑,脑袋中却什么都回忆不起。
姜长鸣抬头默默地望向小酒娘紧闭的屋门,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已经是她连续第十天没出门了,为什么自离开山洞回到村里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自己避而不见?难道说她病了?
姜长鸣十分不解,但他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自己不管怎么敲门,小酒娘都像是没听见一般对自己置之不理。
无奈之下,姜长鸣只得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半丈玉琼,试图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不远处,几名村妇聚在一起,她们远远地望着沉思中的姜长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儿俊秀无比的男子。
“欸我说,这人到底是哪来的?怎么天底下竟还有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真是奇了怪了……”
“你瞧他细皮嫩肉的样子,比老娘我出嫁前的还白嫩,指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呢。”
“嗯……我也觉着是,你看这人什么活都不会干,地里的东西也一个都不认识……”
“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会来咱这破地方?你瞧他那狼狈样,要不是瞎婆婆赏他饭吃,只怕他都已经饿死了。”
“对!而且他好像连话都不太会说,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怕不是个傻子吧?”
“欸?你们听说过没?听说啊,这城里的有钱人不但喜欢玩女人,还有些口味特殊的还喜欢玩男人,我看这人不会是……”
“哈哈哈……”
几名村妇越聊越开心、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你们在这笑什么这么开心?”
就在几名村妇肆意取笑时,忽然身后传来了另一名女人的声音。几名村妇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收住笑声并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面带刻薄之色的女子带着一个胖成公孙错的小男孩来到出现。这名女子样貌还算不错,不过却依然敌不过岁月的风霜,而她身上的衣着打扮与这几名村妇相比稍显精致,颇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在见到这对母女后,其他几名村妇很明显收敛起来。
“美凤姐,你……你怎么来了?”
那名叫美凤姐的女子听后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用着比她面相还更刻薄的语气反问道:“怎么?这地方我来不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话小心些,将来要是我家那口子……要是……这村里村外还不都得听我的?”
“是是是……”
“哼!”
女人叉着腰昂着头,眼睛已经翻到后脑勺,就连打鸣的公鸡都没这么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