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英平虚弱地喘息不止,王延庆转身向周围寻去,他想替英平找些茶水润润嗓子,可一阵扫视后他的目光最后却停留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盯着桌案上砚台王延庆忽然露出冷笑。
“圣上好生躺着,待老臣替圣上端些茶水来。”
说罢,便起身向桌前走去。
英平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到有些不妙,这王延庆笑容里透着一丝邪气,他肚子里定然装满了坏水。
果然,只见王延庆将浓浓的墨汁倒入茶盏中,随后将这一杯满满的‘墨茶’呈递于英平面前。
“圣上,来喝口茶——”
看着黑乎乎的茶水,英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他脸上却依然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之意。其实早在王延庆走过来时,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哪怕端上来的是一坨屎,他也要老老实实地接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的骗住这只老狐狸。
“咕咚——咕咚——”
英平接过茶盏毫不犹豫地喝了两口,墨汁的臭味险些让他当场呕吐,但他仍没有就此停住。这些年他吃过的苦、受过的屈辱远比这一盏墨茶多得多,昔日有越王‘卧薪尝胆’,今日区区一盏墨汁又算得了什么?
英平没有任何犹豫,竟一口气将墨汁喝完,喝完后,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自言自语道——
“这茶…好苦啊…”
见英平竟真的把墨汁当茶水喝了下去,王延庆的疑虑彻底被打散。他微笑接过茶盏,道:“苦是苦了些,但这却是货真价实的好茶啊——”
英平‘不解’地看着王延庆,表现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王延庆此刻心情大好,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再逗留,他起身道——
“圣上,老臣看你面色蜡黄、血气虚弱,定然是身体抱恙,您且宽心,老臣这就让御医替您抓两副药补一补,这些日子就请圣上安心养身子——”
英平默默地点点头,随后索性闭眼装睡。
王延庆叫唤了两声,见英平没有回应他,便放心离开。
……
……
天子病了,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朝野内外,而且传言得的还是一种怪病。
这种敏感的事朝中百官无人敢议论,大家都不傻,生怕自己言多有失丢了乌纱帽。但坊间就不一样了,百姓们对于这类‘秘闻’最为感兴趣,用不了几天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
西城一座酒楼内宾客满座,这里来往的大多为各国商人,是以这儿相较于其他地方更加松散、自由,酒楼内食客们肆无忌惮地讨论着皇宫里的情况,根本不把英平当会事儿。
“据宫里的太监们说,最初圣上只是食欲不振、四肢乏力,一开始太医以为这不过是偶感风寒,可没过几天圣上便发了高烧,浑身滚烫、盗汗不止。”一位手拿折扇的男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那后来呢?”旁边有人追问道。
“后来?后来太后大发雷霆,将这些庸医全部痛骂一顿,这些太医们慌忙开了几副退烧的方子让圣上服下,可是啊……一连服用了三天都不见效果……”
“啊?所以圣上就这样——”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男子面露不悦之色,见同伴乖乖将嘴闭上,他才继续开口,道:“说来也怪啊,就在太后准备向惊恐万分的太医们问罪之际,圣上的高烧竟不知不觉地退了。这些可怜的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再次替圣上把脉,发现此时脉象已趋于平稳,众人也不禁松了口气。”
犹豫太过投入,男子一时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喉。这一次同伴倒很识趣,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静静等待,没有催促与追问。
待男子将茶杯放下后,他‘唰’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故作神秘地说道:“可当所有人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时,人们却惊讶地发现,圣上竟然丧失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