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义父您别急,待我慢慢给您解释…”见伊鸿雁又站起身,英平连忙挥挥手道。
见英平不急不慢,他的心态也渐渐平缓下来。这些年这位义子经历太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渐渐地很多事情伊鸿雁反而会来找他商量,也会以他为主心骨,此时既然英平说别急,那自己便耐心地听他解释解释吧。
伊鸿雁重新坐下,英平这才说道:“劫持依依的人,是在北魏的地盘,当着韩巳的面从他手上抢走的,据说是个年岁已高的老头,这些便是朕知道的所有情况。”
“那…那如何能…”
“您听我说,如今北魏那边也没什么消息,这便证明依依尚且安全,您想想,劫持新娘子,其目的一般来说有什么?无非就是‘财’与‘色’,可如今过了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那便说明那个老头不贪财——”
“那——”
“至于‘色’嘛,那就更不太可能了,听说那老头修为极高,韩巳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八成是个天枢强者,修行能到这种境界,早已超然于世自灭色欲,更何况还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英平一番解释后,伊鸿雁倒没有先前那般焦急,只要女儿暂时还是安全的,那他的天便还没有彻底塌下。伊鸿雁稍作沉默,又问道:“天枢强者?他到底是谁?”
“这也是朕断定依依尚且安全的另一个依据!”提及老头的身份英平自信地说道:“此人身份无非有三——南楚芈老、北蛮国师以及…”
“谁?”
“朕的四师叔!”英平笑了笑,道:“南楚芈老久隐于世,他的可能性最小,若是北蛮国师花法沙做的,那他的目的自然是冲着我大唐来的还是冲着北魏去的那还需分析一二,但以朕来看,如今关内关外局势尚问,花法沙没有冒此风险的理由…”
“难道真是四先生不成!?”
英平点点头,道:“依朕来看,四师叔倒是最为可能。这位四师叔的身份极为隐秘,莫说朕,就连其他几位师叔都不知道,此时见自己小师弟所爱之人被人夺走,他挺身而出倒也合情合理。”
“那…那四先生何时能将依儿…”
英平忽然脸色一沉,似乎这个事情他有些担心,道:“最好…不要…至少…不能光明正大吧…”
伊鸿雁一怔,看着英平面露忧虑之色,随后他便立马明白过来。
是啊,若女儿此时再出现在长安,那这不等于狠狠打了韩单的脸?不也是告知天下,两国的联姻就此破裂?一旦如此,北魏岂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师讨伐?新唐上下如何承受得起北魏的愤怒?
见义父心神逐渐稳定,英平继续说道:“义父,您先歇息歇息吧。”
伊鸿雁缓缓地点点头,他用通红的双眼盯着英平,说道:“若有依儿的消息,务必告知我…”
“那是自然,小进子——”
“奴才在——”陈进爵低着头弯着腰走上前。
“用朕的龙辇送义父回去歇息——”
“是——”
随后,陈进爵转身客客气气地对着伊鸿雁说道:“伊先生,您请吧——”
伊鸿雁也确实累了,他本想拒绝英平的好意,但却架不住陈进爵一个劲地将他往外拉,一来二去便也不再推辞。
待伊鸿雁走后,英平将笑容收起,他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虽说方才一番说辞听起来是合情合理,但为了让义父安心,英平也胡诌了不少,那人到底是谁他心里也没底,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四师叔恐怕只有那老头自己知道。但有一点他倒是很肯定,那便是妹妹现在是安全的——这些天枢强者没事抢新娘子干什么?若他真是‘友’,那自然不必担心过多;倘若是‘敌’,他这么做目的无非有二,一是想要挟韩单或是韩巳,二是想挑起唐、魏两国的矛盾,无论他的目的是哪个,此人都不可能伤害伊依,毕竟若是人质没了,那手上的筹码便就没了,身为天枢强者不会不明白如此浅显的道理。
事到如今,最让英平头疼的,一个是叶长衫那边该如何将这消息告诉他,自从叶长衫与宁仇栾大打一架后,他便回到山门的冰窖中去了,他若是再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疯…至于大唐与大魏的关系,虽说王家兄妹比自己更头疼,但这件事也直接的影响了英平——当初伊依出嫁时,北魏那便是默许了三年不进兵函谷关这一条件,可如今妹妹下落不明,这亲还没成呢!倘若北魏借此发难,那自己的日子又岂能好过?
英平摇摇头,事态变化之快、压迫之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思来想去,最后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若要实现当初许下的诺言,那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