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再会——”
知唐从英平身边疾步走过,掀开布帘进入后台,只留下一丝余香。
见知唐离去得如此决绝干脆,竟是一点不舍、留恋之意都不曾显现,他心中一阵绵软与悸动——
这个女子怎的如此吸引人?不光是这个人,就连她留下气息都令人沉醉不已。
英平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那丝余香仿佛如美酒一般,令他陶醉其中。
……
大小裴躲在暗处见英平与那姑娘道别之后准备出来,立马一蹿飞也似地向外边跑去,赶在英平回到那个位置前,装模做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英平心思重重地回到门口,一抬头发现兄弟二人仍一脸严肃地站在原处,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满意。他暗自点点头想到:嗯…这对兄弟果然靠谱,看来自己没挑错人,这二人对自己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到位。
英平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已晚,若再不回去恐怕就要住在城外头了。今时今日这种情势虽谈不上紧张,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英平还是老老实实地选择尽早回到太极宫中为好。
裴家兄弟二人见主子下令回去,赶忙将马儿牵过来,趁着一路尚有灯火,向宫中驶去。
......
一路行来,望着眼前的灯红酒绿,坐在马背上的英平思绪又不禁回到了方才无意间的邂逅那刻。也正是那一下的巧遇,将英平这一晚上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甚至这样的‘偶遇’远比计划好的会见来得更加惊喜。
英平眼神恍惚起来,那个女子的倩影渐渐浮现在自己眼前。
这位女子的过去是如何?将来与她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英平的脑海久久不能平静,他思绪围绕着知唐,在过去与未来来回穿梭。
“你说…见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想见她,见到了之后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喜欢么?”英平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一行三人已远离喧嚣,此夜深人静之处别无他人,兄弟二人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对视一下,脑子中都有些糊涂,不知英平这句话是在问他们二人还是在自言自语。
一阵沉寂过后,英平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大裴!我见你与你那口子挺恩爱的,你有这种感觉么?”
裴邵文一愣,自家那口子的身影亦是浮现在脑海中。距离自己成婚已过去六七年,如今自家的娃都已经在街坊邻居这些小屁孩中称王称霸了,此时忽然听英平说起这样一种感觉,他倒感到又熟悉又陌生。他低头细细回忆新婚时光,似乎这种感觉的确有过。
“好像有过。”裴邵文好似不敢肯定地回答道。
“有就有,没就没,啥叫‘好像’?”
听到这个回答,英平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刚成家那会儿,一刻不见媳妇儿心神都定不下来,可现在嘛…嘿…”裴邵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都老夫老妻了,好像的确没有年少时的那股萌动。
“你和你媳妇儿是如何相识的?”
裴邵文又是一愣,如何相识?不就是到了婚娶的年纪受父母之命,该认识不就认识了?
“回主子,小人那口子和小人是奉父母之命成婚的。”
“那…你们成婚前没见过?”
“见过一面啊。”
“然后就成婚了?”
“对呀”,裴邵文觉得这理所当然。
英平无语,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错,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涌现心头。
“这样…会不会太无趣了些…”
无趣?如此有深度的问题裴邵文倒是没想过,在他的世界观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到了年纪便依父母的安排成婚便是,等自己的娃长大了,自己再帮他张罗婚事,如此一代一代,自己家的香火便不会断。至于有趣无趣…倒还真没想过…
三人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赶在城门紧闭前回到宫中。
回到寝宫后,英平感到十分地疲乏。说来也怪,今日并未处理政事怎会感到如此困倦?他也未思考那么多,脱去衣衫、靴子,也不洗漱,便一头扎进枕头中,呼呼大睡起来。
梦中,他又回到兰秋坊,只不过此时楼船内空空荡荡,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人——知唐站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而自己看着这美好的景象不禁也来到她的身边,与之一同起舞弄影,好一幅琴瑟和谐、鸾凤和鸣的画面。
英平身处美梦中,而他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微微上扬,几欲长睡于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