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龇牙咧嘴,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小老头竟然这么有力气,以至于胳膊被抓得生疼。
“嘶——疼——哎、哎、哎!松手、松手...对对对,我师父刚刚离去......”
“他去哪了?”听到文先生离去,张正儒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他他...他回去写书了!”
“写书!?文先生要著书了!?”张正儒越说越兴奋,几乎就要将英平的胳膊捏断。
“张博士您先松手——先松手!”
英平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胳膊从张正儒的手掌中脱离,他赶紧摇晃摇晃自己可怜的胳膊,确认它没有被捏坏。
“可惜了可惜了...方才与文先生痛饮、谈心,极其酣畅......”
张正儒从牛车上跳下平稳落地,可嘴中却一直在说糊话,以至于英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醉着的。
“我这是在哪?”
“这是太学院门口”
张正儒抬头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太学院门口,随后他抬起腿便向院门走去,可走到一半,他像想起什么,转身回到牛车面前,朝着英平伸出右手。
“什么?”
英平疑惑地看着张博士不知其意,心想难道这老夫子又要搞什么花样?
“快!给我!”
“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
英平迷茫地看着张博士,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倒是真的将那张允诺的字帖给忘了。
“字帖!”
“呀!对!这事儿差点儿给忘了,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英平厚着脸皮嬉笑道,而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小沓纸。这沓纸在怀里经过挤压已显得有些褶皱,英平顺了顺这沓纸,从中抽出一张,递于张博士面前。
张正儒双手接过这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随后疑惑地看着英平——
“就这?”
“嘿嘿……对,就这……”英平依旧嬉皮笑脸,眼见这老头似乎还有些不满,他连忙补充到:“您要觉得不够...要不再给你一张?”
说罢,英平又抽出一张,递于张正儒面前。
张正儒接过第二张纸并小心翼翼地捋平,而后将两张纸轻轻的放在车上,随后便一个转身抬起手掌便向英平挥去。
“你个臭小子竟敢诓骗老夫!”
英平刚才领略过这老头的力道,心中是真的有些后怕,他连忙将手臂抬起,试图躲开这强有力的一掌。
“诶!诶!别!别!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你还有脸解释?”
张正儒将手掌停在空中并未收回,似乎打算给英平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些...这些是家师的书稿!”英平觅得这个喘息之机,连忙向盛怒中的张正儒解释。
“什么!?书稿!?”
“嗯!”
一听‘书稿’二字,张正儒立马将高抬着的手掌收回再次将那两张纸拿起,仔细阅读起来,只见稍显凌乱纸张上几个字分外醒目。
‘明法治国...硕德感世...不别亲梳...不殊贵贱...’
张博士尽力地晃了晃脑袋欲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些,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又抓住英平的胳膊,郑重地问道:“这真是文先生的书稿!?”
“嘶——哎呦——小子还能骗您不成——”
“那你再给我些!”
“得得得——您只要松手,都给您...都给您...”
张正儒听后连忙将手松开,英平趁这个空当赶紧将手抽回护在胸前,生怕张博士一个激动又抓住自己。相比于自己,眼前这位死板的老儒生倒更像是文君臣的弟子。
“你可不能食言啊!”
见英平没有第一时间将手稿给自己,张正儒谨慎地盯着英平。
“拿去拿去......”
英平顺手将剩余手稿全部递于张博士面前,像是打发要饭的一样。而另一边张正儒则小心翼翼地将手稿接住。
“您满意了?”
张正儒如获至宝一般地将手稿沓整齐,跟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头,眼睛一刻也不愿从手稿上离开。
“好,那您老慢慢看,我们先回去了。”
张正儒头也不抬地挥挥手,示意英平他们赶紧离开,莫碍着老子拜读、鉴赏文先生的手稿。
见张正儒不再与自己纠缠,英平从叶长衫手中夺过牛鞭在阿甘的屁股上抽了一鞭,牛车便快速地向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