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同届的寒子,公榜之日叶长衫受众人簇拥,被人记得也是自然。见男子不过是长安城内普通学子,二人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
“敢问兄台......”
“叶小公子才华出众,寒试大典力压群才,就连姜长鸣姜公子都输你一筹,我等好生佩服!好生佩服!”
男子只顾着自己连珠炮一样地说个不停,虽说嘴上说得客客气气,但却未见他有下马之意,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人十分难受。而且身后一行人马皆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仿佛在审视二人,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尤其是一位黄衣公子,眼神一直盯着英平,好像对叶长衫压根就不感兴趣一样。
“这位兄台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侥幸,侥幸而已。”
“哈哈哈,叶小公子不必谦虚。寒门乃中原文教武道之巅,我等心存敬佩,更是羡慕不已,叶小公子既然已拜入先生门下,可否将门中所见所闻、所授所学与我等述说些许?”
“文不过是教授四书五经,武不过是些基础的修行,没什么特别。”
叶长衫觉得这行人来意不明,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寻思着快些搪塞过去。
“当日人多未能好好向叶小公子讨教一番,抱憾至今,想来我等也是寒门的信徒、先生的仰慕者,今日见得先生的亲传弟子,焉有不请赐教之理?”
“哈,多谢这位兄台抬爱,可今日不巧,我二人着急赶路,若下次有机会,再与兄台讨教一二......”
二人牵着牛就想离开,可那男子却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诶?二位小公子别急啊,不过是赐教赐教,权当游戏...权当游戏!哈哈哈——”
二人面面相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爬上心头。
“那请问这位兄台是想如何......”
男子似乎早有准备,他说道:“‘文’定然比不过叶小公子你的,在下斗胆,想向叶小公子讨教讨教‘武’。”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看你们各个都是青壮年,和我们俩小孩比‘武’?亏你们还有脸。
可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好直说,若是不认识的还好,现在被人认出来了那可是代表了寒门的门面呐!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二人尴尬异常的站在原地,心中甚至有些慌张。
“这位仁兄,我二人今日确有要事在身,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二人离去,切磋之事改日再提...”
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戏谑之色十足。
这审视一般的眼神看得英平是一肚子气,若不是叶长衫用手抓住他的手腕,恐怕他早已和这人撕了起来。为何?因为他觉得窝囊,头可断、血可流、面子绝对不能丢!从小到大只有老子欺负别人的份,何时容得下别人欺负自己?放在平时遇到这样的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出脏招儿占些便宜就撒丫子跑,可如今他不是一个人,就算不考虑长衫也要考虑考虑阿甘......
“怎么?叶小公子你这是......怕了?”男子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还不忘转过头去对着身后一行大声说道:“难道堂堂寒门弟子,难道还会怕切磋不成?”
说罢,便传来一阵哄笑声。路人本听到男子提及‘寒门弟子’四个字,皆好奇驻足,此刻众人哄笑,看热闹之心更是被激起,不一会儿竟围了小半圈。
“比就比!怕什么!”
英平哪受得了这份气?他这时候不但代表的是寒门、是先生,更代表的是三师兄!三师兄何许人也?怎会受的这等子窝囊气?自己丢脸事小,师门丢脸事大!更何况这些日子英平心气也逐渐高起来,就是豁出这小小命,也要打出咱寒门的威风!
黄衣公子见英平应了下来,顿时打起了精神,莫说叶长衫,就算是文君臣在面前他也懒得多看一眼,此刻他心中所关注的只有那位看着血气方刚却稚嫩得很的少年。
“你疯啦!?”叶长衫小声地喊道。
可英平却不理不顾,从叶长衫后面走上前来,高声说道:“和你们这些人切磋哪里需要我师叔出马?”
师叔?谁是师叔?难道先生还有什么师弟不成?男子一头雾水。
“你是......?”
“我乃寒门第三代弟子、文君臣之徒——英平!”
不卑不亢地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这时轮到众人有些懵了。男子回头看向黄衣公子,黄衣公子此时眼睛微微眯起,脑中在极力地权衡度量着此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点穿身份,自然不可能不给这两位少年身后那几尊大神的面子…...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能就此放过…...
渐渐地,黄衣公子竟闭上眼睛,弄得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黄衣公子轻蔑地微微一笑,显得无比的轻薄,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一样。他缓缓睁开眼,轻轻的抬了抬头示意。
男子自然晓得这位‘少公子’的意思,既然有主子给自己撑腰,那自然无所顾忌,走到一相对空旷的地方,居高临下一般伸出右手做一‘请’的姿势,口中缓慢而又高声地说道——
“敢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