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乡邻恶狠狠的盯着他,赵蟾视而不见,觉得乡邻眼神是正常的。
赵蟾忽然咦了声,定定瞧着霜行巷角角落落,明明阳光温和,角落却宛若常年不见阳光一般,长着斑斓又恶心的霉,味道很怪,仿佛腐臭了许久的烂肉。
砰!!
他转身循声看去,有人不知是乐尽哀生还是万念俱灰,再次一头撞死。
三具尸首堆叠着,腥臭味愈发令人作呕。
冯大娘一桶接一桶倾倒污水,随着次数增多,污水的颜色从浑浊渐渐变成血红,不知她杀的那只鸡究竟有多少血。
赵蟾仍然不觉有异,只感到这一切安居乐业的太平生活,皆拜县令所赐。
圣王降世是县令一手促成的,优昙花是县令栽种的,县令才是此地仁慈的神祇。
“你家多久没吃肉了?”
赵蟾笑道:“我昨日刚吃了肉。”
“来买一点吧,你家娘子定然许久未曾吃肉了。”
脏浊的桌案不知多久没有清洗过,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熟肉,这人边说着话,边将新鲜出炉的肉堆在了桌上,目光在他的胸腹、大腿、手臂来回扫视。
赵蟾味蕾大作,喉咙不住吞咽吐沫。
肉香味冲淡了腥臭。
“买哪一块?”
“我看看。”赵蟾弯着腰仔细观察,他要买最香的部位让娘子吃。
那人拿了煮肉的叉子帮他扒拉着肉,“眼下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慢慢挑。”
“就……”
赵蟾刚想说就这块,没成想,叉子扒了几块肉,一只熟透了的人手露了出来,火候刚刚好,手掌上的肉尚未被彻底煮烂,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莫说他惊愕了,那人同样呆了下,淡定的用叉子重新将人手给遮掩起来。
“这是……”
“什么?”
“这是人的手?”
“哪有人手?你别说笑,我做的是小本买卖,要叫乡邻们听信了你的谣言,我这买卖可就做不下去了。”
“我分明看到那就是一只煮熟的人手。”
“看错了,你看错了,我瞧你整日饮酒,喝的脑袋都不正常了。”
赵蟾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寻思道,难不成自己真的因宿醉才看错的?!
“对了,昨日你们去哪里饮酒作乐了?”
“到……”
他挠挠后脑勺,居然忘了喝酒的地方。
“还买不买?”
“不买了,我先去买一束优昙花。”
前面不远就是霜行巷的巷头,走出巷头,便是酡颜街。
赵蟾心里又出现了惊慌,此次,来的格外剧烈,使得他的手脚刹那间不听使唤。
他怔怔思量,依然不明白为何惊慌、因何心乱……
侧着身子回望霜行巷,乍然起了粘稠浓郁的灰雾,赵蟾揉了揉眼睛,灰雾转瞬不见踪影,只看见冯大娘家里的枇杷树长势十分旺盛,可见亭亭如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