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轻纱般的薄雾中缓缓穿行，车轮碾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陆双双掀开帘子一角，望着逐渐淡出视线的长安街，百感交集。
帝无铭敏锐地捕捉到陆双双情绪的微妙变化。
误以为陆双双是对未知旅程的忐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为了让她在旅途中有所寄托，帝无铭提议道，“长路漫漫，不如我教你识字吧。”
陆双双闻言，心中暗自好笑。
她其实是识字的。
虽说古代的繁体字笔画复杂，但有着前世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铺垫，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倒也能认个七七八八。
不过，陆双双并不打算说出来。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陆双双转过头，欣然应允，“好啊，殿下愿意教我，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帝无铭见陆双双答应得如此爽快，立即拿出书卷，耐心地教授着每一个字，从笔画到结构，从字义到用法，无一不细心讲解。
陆双双则是全神贯注，装出一副初学者的样子，认真聆听，偶尔还会提出一两个“天真”的问题。
“这几个字，你可曾记住？”帝无铭指着刚教过的古文，眼中满是对陆双双的期待。
陆双双拧眉深思，片刻后，故意在回答问题时加入了几分犹豫和不确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帝无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不错。”又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字，问道，“那这个字读什么呢。”
陆双双定睛一看，是“水”字，她觉得好笑，面上不露声色，认真地读了出来。
“这个呢？”帝无铭打乱顺序，指着另一个字问道。
陆双双故作为难地想了想，装作思考模样，蹙眉道，“这个字嘛……是‘覆’对吧？”
“没错，就是覆！”
帝无铭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陆双双的赞赏。
他不知道陆双双的真实情况，只觉得她进步之快超乎想象，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陆双双转过脸庞，用力憋着笑意。
帝无铭见陆双双肩膀一耸一耸的，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陆双双尽力保持着镇定，但脸上的笑意已经快要溢出来，她连忙收敛笑容，轻咳一声，巧妙地往治国之道上引导，“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什么意思？”
帝无铭凝视着陆双双，语气中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古训，寓意深远，水能托起舟身，令其乘风破浪；亦能翻涌成涛，颠覆一切，百姓如同水，君主则如舟，意在告诫统治者要体恤民情，民心乃国之根本，须时刻心系百姓，方能稳固江山，长治久安。”
顿了顿，帝无铭语气变得更为凝重，“这不仅仅是治国之道，也是为人处世的哲理，告诫我们无论是身处何位，都应谦逊待人，不可忘本。”
陆双双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深思的光芒，“殿下之意，是否是说以人为本，民生为重？”
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索的询问。
“以人为本，民生为重……”帝无铭低声重复这几个字，他激动地抬起头，“正是如此，双儿，你果然慧根深厚，见解独到，实属难得。”
帝无铭没想到陆双双不仅学得快，还能有如此深刻的体悟，精准地捕捉到了其精髓所在。
“殿下谬赞了，实乃殿下教诲之功，双儿只是偶有心得，那么殿下，您认为作为掌舵之人，将如何驾驭这股汹涌澎湃的‘水’力，引领这艘船破浪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