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李纯揆话说到半截就诧异地问,“你要去哪里?”
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前的任宋演回头看着她说:“因为不想再听你絮叨下去,所以我选择去楼下待着。你记得等会儿把人送到楼下跟我会合。”
“这家伙真是……呀!”
被留在沙发那边的李纯揆不爽地大声叫住他,颦眉看了任宋演一会儿突然就问:“宋演你,没什么事吧?”
男人瞬间哑然失笑。他摇着头说:“从昨天到现在,你知道我已经听到过几次类似的提问吗?”
“不是,我就是,看你昨天刚找到那孩子的时候,明明还很惊喜的样子,但是临别前又觉得你整个人有点异常。我本来还不太确定,今天再见到你之后,我果然感到你有哪里不对……就很好像,很失落一样。”
听到李社长的话后,一只手抓住门把的任宋演头也没回地说:“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是吗?”李纯揆也不禁自我怀疑起来。
“嗯。你这人不是本来就很敏感吗?”任宋演语气淡淡地说,“说不定你只是最近生理期来了而已。”
李纯揆一怔,旋即整张脸的表情就转疑为怒。
“啪”地一声,一只靠枕被力气惊人地远远抛过来,砸在了正好被带上的双开门上。
“烦人的东西!倒胃口的家伙!”
坐在沙发上,李纯揆一阵龇牙咧嘴,又挤起眉头。
她随手拿过另一只靠枕抱在怀内,嘴里呢喃:“所以说都是因为你吗……‘林允儿’?”
……
由于时间还早,任宋演和李纯揆就约好了下班再把人送过去。趁着期间的这段空档,他准备开车带林允儿去商场先购置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车里很安静,男人看似专注地把持着方向盘,坐在他旁边的少女则低头不语。
直至又过去一段时间,任宋演才主动开口:“你不喜欢住在纯揆家吗?还是说我在办公室提到有打算让你去SW的事情,让你生气了?”
林允儿摇头说:“我理解您的意思。虽然我很想尽快回去,但我也知道,我长期住在您家的话,对于您还有我自己来说都不太方便。”
“考虑到我和你住在一起不太方便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你的穿越是否具有某种时效性。”任宋演的声音听上去很轻,但也在挺认真地解释着,“只是观察一周时间而已。如果最后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很可能解决问题的因素还是在我家,又或者干脆就是我们没找到关键所在。一周后我就会去纯揆家接你。”
副驾驶座上的林允儿“嗯”了一声,接着又忍不住轻轻眨眼,神色间忽然涌出了点古怪的意味。
她有时候总感觉任宋演和自己之间的对话有些像是家长和孩子,比如说现在,她就如同是被送去李纯揆那里寄宿一样……
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林允儿抛开这些莫名其妙的杂念,又问任宋演:“不过,珊妮、不对,纯揆姐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吗?虽然我对她本人很熟悉,但在她眼里,我应该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吧?”
她咕哝着表示疑问:“依据我对她的了解——如果说两个世界的她性格没什么太大区别的话——那么纯揆姐应该是那种宁愿自己出钱让我去住酒店,也不会愿意让我住进她家里的类型吧?”
“看来你还真是很了解她。”任宋演当着她的面罕见地流露笑意,边开着车边说,“这确实是李纯揆干得出来的事。不过,我和纯揆她们可是都认识快十五年了。”
言下的未尽之意,显然是在表明他在李纯揆那里的情面并不普通。
林允儿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也缓缓点头:“所以,按照这么推算,你们就是07、08年那会儿认识的?”
“嗯。”任宋演也不怎么避讳,“正好就是我刚创作《StarWorld》的时候。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书里?”
林允儿也注视着车的前方小声说:“心情有点微妙呢……如果是在我的世界里,一直到2021年的话,我和珊妮姐她们认识的时间还要远远超过你们。”
结果某人就在边上很不解风情地说:“那也得看我怎么写。我不愿意的话,也许等到大结局的时候,你们的时间都到不了2021年。”
林允儿拧起了眉毛,略带不忿地偷偷瞥向男人,但很快又情绪低沉下来:“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问……先不提我能不能回去,即便我回去了,接下去如果您把小说完结了,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在提起这类话题之前,任宋演大约也早就想过相关的问题,所以眼下他也回答得很果断:“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
“您不是说,那个世界很可能是依托于您的作品和您的想象力诞生的吗?那么在您的大脑中,难道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你也会说是‘可能’,事实如何,我们也许永远都弄不清楚。况且,如果真的能让我想什么就是什么的话,现在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男人的答复把林允儿说得哑口无言。
她低下头去说:“您就不能先说点好听的话应付我一下吗……我相信您肯定明白我之所以这么问您的用意。”
正开着车的任宋演嘴里沉稳而平静地说:“相信我,这种侥幸的心理并不会给你带去任何的喜悦感。而且现在你也不该去想那些事情。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你倒不如想一下,万一你从此都不回去了该怎么办。”
“不可能!”少女第一时间就转身大喊了一句。
她的胸口起伏,那双很能给人好感的卧蚕眼睁得老大,仿佛在气鼓鼓地瞪着任宋演。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圈就突兀一红,连忙撇过头去嘟囔:“绝对不会……我一定会回去的……”
充当司机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那么现在你就想着这件事就好,只朝着一个方向看。至于之后的事,等你真的走到那里再说。”
他的声音在这时候停顿了一下,语气愈轻。
“虽然目前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都很不幸,但我没兴趣去助长这份不幸。所以就如我前面对你所说,万一之后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你可以相信我,现在,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
林允儿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她定定瞧着他,这才很低地从鼻子中应出一声:“嗯,我会的……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