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人员流动量极大的户外场所找人显然是件很看运气的事情。
没过多久工夫,任宋演等人就意识到他们陷入了某种类似于大海捞针的窘境。
庆幸的是,正当这一筹莫展之际,走出去距离最远的郑秀妍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有人见过她?可以确定是本人吗?”
“我把之前拍下来的监控画面给他们看了一下,基本能确认。”
郑秀妍收起手机后就说:“看来我们今天还算走运。我问的那几个人不仅见过这个女孩,还知道她之后的去向。”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会觉得惊讶。”她的视线扫了一圈,又回到任宋演的脸上,“据说她向他们询问了关于今天晚上申作家那场朗读会的事。”
“你说什么?”反应最大的人果然是李纯揆。
她先是诧异,接着也和其他人一样转头看向任宋演。
任宋演却只是注视着郑秀妍,问:“所以,她现在很有可能跑去星空商场那边了?”
郑秀妍点头回答:“有人记得当时看见她走到路边又叫了辆出租车,应该是打算赶去那里。”
她说到这里,兴许也是出于那份多少有一些的好奇心,便问了一句:“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她会向路人问申作家的事?”
任宋演并不回答这话,面色不改,也无视了身边那几道探究意味越来越浓的目光。
“看来,我们今晚只能去一趟申老师那边了。”他对李纯揆说。
“如果在找到人之后,时间方面还允许的话,我会去朗读会露一。
紧跟着,他又对郑秀妍颔首示意:“今晚麻烦你们了。秀妍你就再当一回司机吧。”
“等一等,现在钥匙明明在我手里啊。”李纯揆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为什么还要去拜托秀妍?”
“因为你开得太慢了。而且技术感觉实在不怎么样。”任宋演说。
“呀!我这是有安全意识好不好!太软那丫头不也是这样?!”
旁边的金孝渊和崔秀荣很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来,随后她们就连忙跟上任宋演的脚步,走向停车所在地的方位。
脸上挂着不满的李纯揆回头瞧了眼走近的郑秀妍,表情又是一垮。
她今晚出门得急,只穿了一身很素的便服,结果后来赶到的郑秀妍倒是穿着正式,那身优雅端正的女士西装看上去居然和任宋演还有几分情侣服的感觉。
“你怎么看?”抱起双手后,李纯揆颦眉盯着任宋演的背影,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郑秀妍在她微愕的表情之下,先把车钥匙给拿了回去,然后才不慌不忙地说:“别想了。不管那个女孩子和宋演是什么关系,至少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作为朋友,我们只需要知道宋演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行了。我对别人的私事一点都不关心。”
“呀,普通朋友当然是可以这样,但我们几个人,说是家人也差不多了。宋演那个样子,分明是有什么情况,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那你干脆就等事后问他好了,为什么非要自己乱猜?老实说,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找回一种以前工作的感觉。”
李纯揆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最早接手那些离婚官司的时候,偶尔还会兼任侦探的工作,陪委托人去偷偷做一些跟踪捉奸的行动。”
“什……呀!郑秀妍!你给我回来!”
又一次被气得在原地跺脚,李纯揆很快龇牙撇嘴,一边很不情愿地跟了上去,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申老师?啊对,是我。那个,事情是这样,宋演他……”
……
据林允儿所知,申作家的全名叫作“申静淑”。
这是一位专门从事儿童文学创作的女作家,有着“儿童文学女王”的称号。
虽然韩国人取外号一向缺乏创意,轮到女性身上,诸如“Trot女王”“滑冰女王”“游泳女王”的称呼更是一抓一大把,但申静淑不同。
其人的作品在现有的韩国儿童文学历史排行榜上,前十名里足足占据了七个席位,被称为“童话女王”确实是当之无愧。
不过,林允儿目前对于这些作家、作品之类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有关那位申作家,她的了解也全是来自于星空商场外围发放给路人的活动传单。
“星星降临的仲夏夜”,这就是今晚这场朗读会对外宣传的活动名称。
此时此刻,林允儿已经按照传单上面印刷的简易地图,找到了位于商场中央区域的星空图书馆。
不同于常见的图书馆,星空图书馆的整体范围都处于开放状态。它属于星空商场室内广场的一部分,这里人来人往,灯光通明,四处都是游览和准备购物的客人。
或许也是因此,朗读会的入场并没有特别严格地限制人员。
即便是事前没有获取资格的商场客人,只要通过了现场的安检,并且不介意很可能分配不到座位之类的小问题,那么理论上谁都可以参加这场朗读会。
这就给林允儿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她戴上从商场中随手购买的一顶鸭舌帽,很低调地混进朗读会入场的队伍里面——图书馆有一片经常被用以充当各种活动场所的空地,眼下已经拉起了一圈的隔离带,附近站着十几名由商场以及主办方提供的安保人员,整体的入场安检工作谈不上很松散,但也绝对算不上警戒性高。
在见到现场是这种情形后,林允儿紧张的内心又放松了许多。
她在朗读会场地的周边寻视了几遍,没能找到疑似是嘉宾们等候休息的地点,也就半是不甘半是忐忑地暂且低下头,重新盯住了手上的那张传单。
确切地说,她的关注点始终只有传单上参与嘉宾名单中的某个名字。
“尹砚”……不对,应该称呼本名,叫他“任宋演”吗?
“宋演、宋演……读着还挺像‘夙愿’的……”她小声嘀咕着,被压低的帽檐遮住的面容上却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她从来不是什么强心脏或者神经粗大的人,对于自身当下的处境和状况,她也很清楚地知道,整个事态究竟有多么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