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两天,宋锦这才带着宋麟进山铲腐土。
还好她事先在商城里买了两把铁铲,否则用现有的工具,还真不方便。
陈年腐叶一层叠着一层,连被压住的土层都是腐质黑土,姐弟二人麻溜的一趟又一趟的往山脚挑腐土。
山路狭窄,牛车进不来,只能停在山脚,还好距离不远。
这样来回拉了几趟,宋锦家那五亩地瞬间变了样,挖小坑点上温水泡过并裹了草木灰的黄豆种,不过一日功夫,宋锦便完成春种。
“清礼家的,你跟大伙好好说说,这地要如何侍弄”
村长带着一帮村中青壮年,围观了宋锦家的五亩地,起初他们是不信的,可眼瞅着人家的地大变样,从前面上一层银白,如今却是黑黝黝一片,一看就知道此法怕是得行,便都蠢蠢欲动起来。
宋锦等的就是这一刻,便仔细跟大伙详细说起来……
这一说,便至黄昏。
村长总结性发话。
“如今大伙也已经知道这叫盐碱地,还从秀才娘子这里学到如何治理它。那现在就回去跟家里人商量,要不要种自家决定。我不强求,但有些话我还是得提醒大家。”
“咱顾家村去年的确丰收,但之前呢?三年,整整三年欠收,原因我不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我想提醒大家的是,咱现在的确能吃上饱饭,但那是老天的眷顾,那如果老天不眷顾呢?”
“这片盐碱地近两百亩,咱村里人家都有份,沾了朝廷的光,也沾了刘刺史的光,当年是他替咱们顾家村申请免了咱十年赋税。”
“算起来,明年一过,这片盐碱地咱们照样要向朝廷交赋税。”
众人顿时惊恐起来。
“村长,这是真的吗?不能继续免税?”
这跟心头突然压了座大山没啥区别。
“这要咋办啊?我家有十亩地在这,真要上税,得饿死人。”有人气恼的蹲在地上,一大个壮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消息给砸得愁苦起来。
“是啊,我家也有八亩地在这,真要上税得死人,村长,要不咱们学梨树沟人逃荒吧?”
这人话一落,立即就遭到其他村民的强烈反对。
“不行,不能逃荒。梨树沟人那是没法子,农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村啥都不占,前年灾年间没法子才往北逃。”
“对啊,我记得当时他们村长还带着人来咱们顾家村,企图迁村到咱村来,你们品,你们细细品。”
“对啊,咱顾家村有花溪河,黑龙潭,村子四面环山,山水都占全了,傻子才逃。”
“顾五,听到没?人家外村都知道咱村是金山银窝,巴不得住进来,你信不信,村里人要是听信你的话,前脚逃荒离开,后脚其他村人就能迁居此处。”
被叫做顾五的男人生的矮小,又常年劳作,皮肤晒得跟煤炭似的,此时羞赧着不敢开口。
他刚刚也是气不过才嘴瓢,真逃荒他是没想过的。
宋锦见他们歪楼了,也不想干等在这儿。
“通叔,若没事的话,我和弟弟就先走了。”
村长温和的点点头,“行,你们姐弟快些回去,回头要是有啥问题,我再去找你。”
宋锦应着,也跟其他村民打了招呼,这才跳上牛车。
“姐,他们还在犹豫啥?后年就要交税了,换我肯定要搏一搏。”
宋锦倒是能理解,毕竟种地若无收成,花费的成本就打水漂。
种子,农家肥,花费的劳力和时间。
与其投入看不见的深渊,不如去另外开荒,新开垦的荒地还能三年免税,三年后六年内收一成税,以后才正常收税,怎么也不会亏。
无非是辛苦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