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多时,也就半个多时辰,奴婢未能知宫中情况,尚应无事发生。”
我舒了一口气,知时间短暂,那便一切还来得及。
江知栩应还未落入已定的圈套中,未能与长公主两败俱伤,皇上应也未能来及走那步险棋,阳乖序乱、阴以待逆,以顺应臣意牺牲睿王,好除掉得势当前的长公主。
使得西南之势与北地之势两败俱伤。
这,应是睿王,不,江知栩与皇上计划好的,所以太后才提醒吉宁去看睿王。
她怕她们亲兄妹之间,或再无相见机会。
如此来说,宫中方才上演的那一幕,应是早已预演好的阳谋。
江知栩也已经知道,长公主同他一样,亦是重生改命之人。只是知道得太晚,使得长公主利用江知栩对自己同为天涯可怜人的手足之怜,暗中帷幄许久,连同蜀国西南之势,已然占尽夺位之先机。
她女帝之心原来从未泯灭过。
所以立后大典不过是幌子,是圈套,是江知栩为长公主所设下的,企图用自己成全所有人,让江山重回正轨的圈套。
而这圈套,皇上知道、太后知道、皇后知道、唯我和吉宁不知。
他从始至终,都想将我俩刨除在外。
我一时,不知该怨他,怪他,还是骂他。
他以为长公主就真的这般傻,还一如前世那般,看不穿这场戏?
他以为江山社稷仅凭他一人牺牲、一人帷幄,就能平稳按住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
从前我不如他聪明,不如他缜密,不如他扮猪吃虎暗度陈仓,可今生,并不是了啊!
他又凭何觉着,我就一定要岁月静好一人一心白首不相离的人生。
即便要,也从来只有他一人。
前生是,今生亦是。
……
“女公子,宫里之事我们管不得,奴婢扶您回府吧?”玲珑见我蹙眉凝重地望向不远处的宫宇,不免担忧着道。
可我心中已有主意。
我看向自己,一身因方才疾走昏厥有些落灰残破的宫女服,发髻应也稍有凌乱了。
几乎一夜未眠,不知自己眼袋重不重,只得对玲珑道:“不可,不远就是集市,你去帮我买身合身的锦裙,稍后随我去一趟太傅府,我得知外祖父是安然无恙。”
“女公子,你……”玲珑眼中尽是疑惑,可我来不及与她解释。
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好在她很快收回了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
她素来知道我有主意,至少今世是。
玲珑离开后,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十四年间,我活得自在任性,不受拘束,可心中总觉缺了一块,如今算是找到了,人和回忆,都一并找到。
虽迟未晚。
若能早一步,我一定拦住他,什么亏欠,什么愧疚,都不该成为他孤身涉险,拿自己的命来成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