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刚因父兄有功,被晋位今妃,我闻之挺惋惜的。
可南昭仪却很坚定,对江知栩第一次展了笑颜,说:“皇上英明神武,臣愿意,哪怕此生不做南家女,也愿意!”
从此,后宫无了南昭仪,更无南今妃,大家只知她因突发心疾,来不及救治而亡,葬于黄陵,却不知大辽第一个骁勇而貌美的女将军江南风,就出于后宫。
我和江知栩也缄口不提,连吉宁都不知,林宜妃她们还为此伤心了很久很久。
而周顺仪,自无了家人,就变了性子,不再争宠,日日礼佛。
我低迷不语的那段时间,她还以佛祖来劝慰我,说“佛祖有言,人生百苦,皆因执念,唯有放下执念,方得内心之宁静。”
那时,我太愚笨,还未察觉端倪,现在倏觉不对之时,周顺仪已自请出家,说此生愿追随佛祖,为皇家祈福。
我很怕她是如我祖母一般,是为逃避。
可她面容平静而安详,说皇后莫要相劝,妾已放下了所有的尘世纷扰,绝非冲动为之。
我相对而立,默然哽咽,却终于有勇气抱住了她,对她说了那句一直想说的:“对不起。”
周顺仪却笑了,平静柔和地看着我,对我道:“纷扰已去,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皇后……莫要再自苦了。”
从此她便远离皇宫纷扰,法号静逸,过得清苦却自在。
吉宁为此还难过了一阵,哭丧着脸说陆乘渊若再不理她,她也随周顺仪出家为尼好了!
我看着眼前这执拗的胖丫头,真不知该如何劝才好。
吉宁自那日在我椒房殿中,看到暗卫司长陆乘渊时,就疯了似的着了迷,每日跟花痴一样追着陆乘渊。
为其煲汤、做菜,很多菜式连我和江知栩都没尝过,更有甚的,她还为他减了整整五斤肥肉……
我刚开始也理解,毕竟我第一次见陆乘渊,也犯过迷糊,就别说人家恨嫁的吉宁了。
可陆乘渊与吉宁小时候的择偶观差了整整一百个庸碌,如此冷酷的青年才俊,绝不可能舍了暗卫司陪她去养猪种树的。
我便以为吉宁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哪知她还动了真,甚至自愿放弃了自己自小的愿望,说若能嫁陆乘渊,不养猪也无妨。
江知栩虽无语,也倒动过恻隐之心,但一看陆乘渊一脸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好强求。
且他实在繁忙,便任他们自由发展,一年半载若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再指婚也不迟。
我也只能看着吉宁舍了公主的自尊,日日当舔狗,祈祷他们能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且我还有更苦恼的事儿。
日前,宫中妃嫔越来越少了,且要么有自己的乐趣和志向,要么就是妃位不高或进宫另有原因,都无心侍寝,也不被侍寝。
剩下的,未与江知栩合卺的我、不招待见的章贵妃,左看右看,任谁都不可能完成“天子有后,广后胤”的后宫重任啊。
但是……天下“广后胤”的呼声,愈来愈盛了。
毕竟,自古以来,天子要江山稳固,就必须……育有皇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