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的我有了刹那间的心疼。
可南昭仪依然未停,继续正声道:“而且,长公主别做梦了,你那些西南豢养的将士,已在来援的路上,落入我家兄前日深夜就令人设计好的陷阱里,这点要抱歉了,臣妾家父家兄,草莽出身,没什么行军规矩,却多的是歪门邪道的点子。”
“这不可能,你是在危言耸听!”长公主似乎无法承受南昭仪话语中的尖锐和冷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又大喝道:“他们明明还在边境与北国周旋,怎可能来拦本宫将士,你是在骗本宫!”
“长姊以为,你能借他国之势壮自我权势,朕就不能么?“江知栩目光凝重,直视着长公主道。
我看着此刻凋零欲坠的长公主,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忍,试图唤她的一丝清醒,开了口:“长姊,收手吧,你以为自己处心积虑,却不知君以民为重,其实,皇上早已布局,但他一直未动手,是想你自己清醒啊,可你终究狂妄不肯睁眼,才会落入今日陷阱。”
“你闭嘴!”长公主的声音依然尖锐而刺耳,她挣扎着直起身来,狠厉道:“他江知栩才不配称王,他的位置是本宫争来的,本宫才应该是真正的王!”
“长姊,醒醒吧!”江知栩忍无可忍,厉声相怼,每一个字眼上都施加了千斤重的压力:“你争来的?你以为你伙同奸臣谋害先皇后,谋害我母妃的事当真做得天衣无缝?”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没有本宫,你根本无法坐这皇位!是本宫帮你除去的障碍,你又干净多少!”长公主双眼猩红,看江知栩的眸色显然已被愤恨填满。
“你帮朕?可有问过童龀之年的朕是否需要?你不过是伙同朕母妃,利用朕当年年幼体弱,当朕是你们篡权夺位的工具罢了,你们甚至不惜谋害四皇兄,又为权势反目成仇自相残杀,你们以为,朕真的会感激吗?”
江知栩句句哽咽,沉重而锐利,犹如一把无形的剑。
他的战袍上还绣制着金龙,腰间束着一条精致玉带,本该是天子倨傲,目光如炬的,可眼底的恩怨、委屈却透着冰冷的寒风,让人只觉凄凉。
长公主错愕的听着,倏然就又疯了,她再次抬起手来,愤恨地指着江知栩,语无伦次:“不!不!本宫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凭什么本宫女儿身就不能称帝,你又凭什么教训我,我母妃被先皇后所杀,我被孤零零扔在西南之时,又有谁管过!本宫不惜出卖公主的尊严,得来的这一切,今日又凭什么拱手相让于你,你这个傀儡,你一辈子都只能做本宫傀儡!”
“长姊!你我谁人不是孤零零,谁人不是被父皇遗弃,可你明知自己被恶所伤,如今还要成为恶,你有没有看过,你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什么,杀了多少人,残害了多少百姓,你如今想要称帝,可有问过啼哭的冤魂,问过四海哀声,以及大辽这些年的千疮百孔?”
江知栩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长公主的心中。她愣在那里,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憔悴、凋零:“那么,皇上现在,是要杀了本宫吗?”
江知栩未答,只对身旁一袭黑衣,冷酷的暗卫司长陆乘渊轻声道:“将长公主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吧!”
只可惜,陆乘渊还未能上前,瘫软于地的长公主就忽地抽出一旁侍卫的短刃,狠厉地仰天长啸着“未到终局,焉知生死,等本宫来世为王!”刺破喉咙。
她脖颈处的血瞬间喷涌如柱,在我们震惊和诧异中,决绝地倒在殿门口的皑皑白雪里。
一地鲜红,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