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为何在意,不用陪着熬夜、不用缩在床角不是件极好的事情么?”我嘟着嘴与吉宁公主争辩,她以为我逞强,却不知道我确实觉得好极了,独享自己大床的感觉不要太美妙。
“哪里好?你怕是不知道冷宫这个词吧,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呢?”吉宁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张起自己的小手掌企图吓唬我。
“我知道啊?”我确实知道冷宫,只是还不能把它联想起来。
“那你可知妃嫔被弃是会被打入冷宫的?”她突然很认真地近前,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道:“那可是很恐怖的!”
“你所言不会是永巷宫的那位吧?”我细想之下,不禁打了个冷颤。
永巷宫是座费宫,这谁人都知,谁人都不敢靠近,它藏在掖庭的角落,幽深隐蔽,阴森至极。
那里至今还依稀能听见一些幽怨的叹息,以及“高髻纱笼向何处,六龙床上看皇哥”的唱曲声,那声音伴着清晨黑夜的微风,显得幽怨、空灵,听得让人脊背发凉。
相传,那里住着先帝宠幸一时的春妃,那是个温柔静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与先帝幼小相识,有青梅之谊。
可不知何故,这样一个柔情似水之人,却也藏着蛇蝎心肠。
她本是育有皇嗣的,却还私下买通了内务府,利用经伏雨久淋的取暖木炭,加害其他皇嗣。
幸得那被他加害的宫妃是个聪明之人,以计识破,未让自己的皇子受中毒之殃。
而春妃理所当然的因妄图加害皇嗣被打入冷宫。
听闻她即便被打入冷宫,却还是个痴情的,日日喊着冤枉,盼先帝顾往日情分来看她,甚至时常站在永巷宫清冷的庭院中疯疯癫癫的唱着各式各样的词曲。
可先帝始终未再见他,甚至早薨都未有人来永巷告知。
她既未随嫔位以下之伴先皇龙体剃发入寺,也未随嫔位以上之晋位太妃,似是有意被人遗忘般,丢弃在永巷,是死是活都无人过问,也无人知。
只是前些年,相传一位宫女因忙办长公主交代事宜抄了近路从旁路过,却闻见永巷宫内传来阵阵腥臭,好奇地从宫门缝隙向内张望,只见黑夜中的院中杨柳树下,似吊着一个悠悠荡荡的身影,披头散发的如鬼魅般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双目猩红,小宫女差点吓破了胆。
自此,即便永巷内依旧会时不时飘出叹息,也再无人敢理,更无人敢从此路过。
可这传言确实听之可怖。
好在今年我偷艺成功,学会了羹汤手艺,算是讨得了江知栩一点欢心。
虽只是一点点皮毛,学得四六不像,甚至差茚耳于十万八千里。
可江知栩爱吃,自我俩聊了家中事之后,他不再拒我羹汤于千里,甚至有时我怕自己厨艺不精又被罚抄经,命人将茚耳做的那份也送去,他也只点名要我做的。
甚至对月昌说:“朕口味寡淡,只吃沈婕妤亲手所做,命她不必再端了其他的份来。”
长公主闻之也欣喜不已,甚至寻了自己宫中有厨娘手艺的嬷嬷来调教我。
而吉宁公主,却闻之又犯馋瘾,不再执着于冷宫之忧,一口一个“好嫂嫂”“好娘娘”地缠着我给她也露一手。
我得意允之,去小厨房好心捣鼓了半晌,连茚耳和玲珑争着插手都不让,结果吉宁却特别不给面,她只尝了一口便吐了,还表情复杂地对我说道:“我哥哥怕不是味觉失灵吧,这到底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