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的显金诶!」
「咱这院子没我巴掌大,你窗户正对我房门,我堂堂一个耳聪目明青年才俊,你那点狗动静,我闭着眼都能听见!」
显金继续双手抱胸,「那岂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见了!」
乔徽一声冷笑:「是啊,听到你多次评价自己是漂亮的废物花瓶,实在是不忍耳闻,叫人头大。」
显金哈哈笑起来。
乔徽被一打岔,顿了顿,重新把话题拉了回来,「你每天都给自己安排得满满当当,对吃食或衣着,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要求和希望...」
「那都是身外物。」显金低声道。
乔徽不置可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身外物...显金,你不像个小姑娘,反而像个苦行僧。」
修的是繁碌禅。
乔徽语气淡淡的。
显金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反驳,「我只是比较自律。」
「是自律,是自苦?」乔徽神态平和,「你在忙着追什么呢?」
忙着追什么?
显金有一瞬间的失神。
忙着追这一世偷来的时光吧。
上辈子,因为身体的缘故,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做,很多想法都没办法落地,学习了一身本领,却只能终日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墙苟且偷生般数着日子过一天又一天。
她死过一次,总觉得现在的日子是她偷来的,是用来还债的,对于一切,她无比珍惜,十分迫切地想抓住些什么,无比紧迫地在奔跑追逐着什么。
就像陈笺方。
如果她肯等一等,或分出一点点精力朝他迈步,或许,他们之间并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同吃食,同穿着一样,在她看来,这些情感也只是「身外物」。
如今,出走陈家,她嘴上不说,但肩上的压力陡增。
相当于cEo裸辞,不仅裸辞,还带了一个团队裸辞,一众人、七八张嘴都拴在了她的身上,她就算心里有底,但仍觉压力巨大。
只能愈发紧迫地去做事。
一天也等不得,一刻也等不得。
这样的心态,不能说好与不好,对与不对,但终归是病态的。
显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窗外陡然起了大风,东厢的窗棂四面紧合,漏网之鱼的风只能减弱力道从窗户缝隙钻进来。
显金的鬓发被吹乱
乔徽下意识伸手帮她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乔徽做得自然又坦荡,叫显金一时间没察觉出不妥。
「慢慢来吧。」
乔徽眉眼舒展,态度平和,「稍稍休憩片刻,停一停,死不了人的。」
显金蹙眉:「我停下来做什么呢?」
「看看花,看看树,看看水,吹吹风,品品茶...」乔徽笑着,眉目间有难得的温柔,「世间万物皆不易,为那些"身外物"稍作停留,本身也是一种浪漫。」
还有他。
他不需要她停留,他会全力与她并肩而行。
但,请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觉得这桩「身外物」麻烦且多余。
乔徽目光沉静如水。
显金思索片刻后,懵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