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桃子李子荔枝杏仁都能进内阁首辅的办公室了?人家内务大臣一天到晚没事做,来评价你的荔枝不够甜,你的李子有点软,你的墨水不太粘
那也别叫内阁了。
叫内阁严选好了。
也就是生死,就在十天以后了。
众人都有心理准备,以一种成败在此一举、前路潇潇兮兵将压阵的紧张心态,听显金的安排:
“恒溪,再抽五个伙计加岗,焙墙太烫,轮换的频率要加快,否则伙计容易中暑;”
“白叔,猕猴桃藤蔓汁液还搞得到吗?再上两桶;”
“柳叔,你的伙计表现不错,那谁邱邱地黄?健壮能干,是个苗子;”
显金目光下移,看到不识字大王强记的掌柜,“强叔,你送的饭口味很好,但肉菜不够吃,劳烦会后去钟管事处支三十两银子,荤腥油水一定要保障到位。”
挨个说完,显金脊背挺直,神容严肃,“宣城,已经十余年未曾入选过贡纸了,今朝宣城上下二十二家纸业作坊,投入七十名当家匠人、两千七百三十八两银钱,历时三个月,众志成城,八丈宣重新出世。”
众位商户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脊背。
“谁也无法确定,八丈宣是否能够中选,但我贺显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中选,这一碗肉汤,在座诸位都有份;如果没中,只要宣城商会能够进入第三比拼环节,我贺显金拼出一条老命,也带着大家必定拿下贡纸这块牌子!”
显金声音抬高,众人皆被鼓舞得双手拍红。
恒溪身侧是她父亲恒帘,在掌声快要落下帷幕时,恒帘这才想起来举手拍掌。
显金目光扫了他一眼,轻轻抿唇。
七月二十九,日头毒辣,乔师远行上京,仍旧将乔宝珠留了下来,“此番上京,只因实在无力推脱。”
乔师递给显金一张名帖,“如今应天府尹空缺,文府丞和曹府丞,一个像羊,人畜无害,但高高挂起;一个像猪,贪婪无度,迟早被宰,都不是善类,唯一剩下一位王学政还算不错,若遇到连老熊都撑不住的事,去找他,他看到这个名帖,上山下海必定帮你。”
显金接下名帖,想起乔徽说京师局势还未大定的话,有点担心,“您此去,务必要好好照料自己。”
乔师摆摆手,“希望保得住老王给我养出来的这二两肉吧!”
显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避世避了大半辈子的乔放之,在这个节骨眼远上京师,但乔师既然要去,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临过晌午,挥别乔师,显金陪宝珠吃了饭,便带领李三顺将五刀八丈宣打好包、套好骡车,预备送往熊知府处。
“三郎去就可以了。”
门廊处,传来瞿老夫人的声音。
瞿老夫人身后躲着陈三郎和孙氏,再之后有五六个虎背熊腰的婆子。
瞿老夫人手一挥,婆子分为两队迅速上前,一个捂住显金的嘴巴,两个困住显金的胳膊,再两个掐住显金的手腕,动作麻利且飞快地将显金一把拽进了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