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一万两,一两银子估摸着都没有人买。
柳大嫂镯子一拿出来,周围人就翁的一声议论开了。
“这是人家柳老大给他媳妇买的便宜货吧。”
“就是啊!他要是偷了人家的镯子,还给媳妇带这种东西?”
“咱就说柳家如今又不缺发财的路子,柳老大何必去偷东西?再说了,他平日里就是个踏实干活的,别说偷东西了,连干活都不会偷懒!”
……
柳家人听到周围村民的支持,顿时更有底气。
柳大嫂急切道:“我们当家的真的没有偷东西,你们不能带她走!”
羊胡子的衙役已经不耐烦了,东西找不到,要是人也
带不回去,只怕他们回了衙门就得丢饭碗,当即就招呼人直接去捆柳老大。
“说甚废话,直接捆了带到衙门里,等县令大人发落!”
柳家人一听这话就疯了,柳大嫂更是一副谁要抓她男人她就和谁拼命的架势,羊胡子衙役眼神凶狠,蹭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柳老大:“你们再闹,我现在就砍了他!”
“住手!”柳穗和杜飞同时喊道。
杜飞看了一眼柳穗冰冷的神色,趁着事情还没有更糟糕的时候,赶紧开口:“王大,你忘了县令的交代吗?只是让我们抓人没让你杀人!再说了,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柳老大偷了东西,若是他真是被冤枉,只怕少不得也要告你一番!”
这一番连敲带打成功让羊胡子衙役迟疑下来。
杜飞又快速对着柳穗说道:“你们放心,只是叫过去问话,如果柳老大真的没有偷东西,会把他送回来的。”
柳穗并不放心,衙门里头水深的很,若是县令偏听偏信,屈打成招怎么办?
但是既然人都已经拿着刀上门了,今天不让柳老大走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她们一家子要造反不成!
她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沉沉怒意,侧身让开路。
“那我兄长就劳烦杜衙役了。”
杜飞拱了拱手,亲自上前,招呼着柳老大走。
他没有绑着柳老大,已是很给了他体面。
柳老大回头看了家里人一眼,
然后落在柳穗身上,轻声道:“穗穗,我妻儿……就拜托你了。”
柳穗扯了扯唇角:“大哥你说什么胡话,你只是被叫到县城问话,最多明日就回来了。”
柳老大眼神一闪,应了一声,跟着衙役们走出了院门。
柳家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忽的响起一个抽泣声。
柳穗回过神,柳大嫂用袖子捂着脸,蹲在地上哭。
大柳氏浑身瘫软,靠着椅子缓缓坐。
“哭个屁!晦气!”
柳穗转过身,看到院外还站着许多村民,愣住,拱了拱手:“今日我家有事,不做生意了,大家都散了吧。”
哪知这些人不仅不走,还开口问道:“三娘,你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柳老大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肯定不会偷东西,明日若是柳老大还没有回来,咱们就一同去县衙,我要去给他作证!”
“对啊!咱们老百姓没别的本事,就知道一个理,同宗同族,理当互帮互助!”
“没错!今天柳老大能被人随意污蔑,下一次若是到了我们头上该怎么办?”
……
柳穗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句话。
今日我等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在这个阶级等级分明的时代,底层老百姓唯一的出路,就是抱团取暖。
而面前这些人,则是她柳三娘能够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对抗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