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老夫人面前,冀鋆感觉,什么王氏,什么陈国公,什么美琳,什么苏瑾,简直不值一提!
冀鋆压下内心的不安,轻轻舒口气,力求自己加速的心跳稍稍缓解一些,她不敢沉吟太久,担心让易老夫人看出她的忐忑。
冀鋆徐徐坐下,自己给自己续了茶水,饮了一口,抬眸笑道,
“易老夫人定是棋高一筹,否则,也不会有陈国公这般的好儿郎为您冲锋陷阵!让我猜猜,易老夫人如今能说动我的,一是利,比如,给忞儿请封县主。不过,我倒不是不相信您的诚意,只是,我觉得你如今恐怕做不到。”
易老夫人不置可否地也端起茶盏喝茶。
冀鋆并不在意易老夫人是否同意,接着道,
“其次,就是要挟!不过如今,您能够辖制住我的地方,可不多啊!”
忞儿在淮安候府,身边有麦冬,外面有礼国公府的暗卫,还有周桓的人。
冀鋆觉得易老夫人的手还伸不进去。
“不错!”易老夫人点头,
“我这次不会对冀小小姐动手,那样的话,目标太大,而且太招人恨!礼国公府,江夏郡王府,大理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双拳难敌四手,这样做的确不合适!可惜,陈拙鑫不听啊!没有办法,他毕竟是国公爷,手下也有自己的人手,他偷偷背着我去做什么,我也阻挡不了。”
冀鋆勾唇一笑,
“老夫人何必说得这般可怜,您怕是巴不得陈拙鑫撞得头破血流吧?如此,他才得更加依附于您!”
“哦?冀大小姐为何如此说?”
易老夫人很感兴趣。
冀鋆道,
“陈拙鑫非您亲生,即使是您亲生的陈甲,尚且不听从您的安排,尚且与您离心离德,而陈拙鑫却能与您相处融洽,说明您与陈拙鑫都是聪明人!你们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对于陈拙鑫而言,您承认他的地位,容许他坐上世子和国公之位,这便是您能够拿捏陈拙鑫的筹码。而同时,为了防止陈拙鑫忘恩负义,翻脸无情,您手中必须还要留着能够足以令陈拙鑫不敢反抗,或者陈拙鑫需要的利益。比如,能够帮他更上一步,比如,能够帮他善后!”
易老夫人点头,叹息道
“嗯,说得不错!冀大小姐,你这般年纪,少有人如此明事理,就是我陈国公府和义国公府那些丫头们,这般见识也是少有。老身别的不羡慕礼国公府,但是你们姐妹二人还着实令老身艳羡得很!只是可惜,冀大小姐这般清楚利害,却依然不与老身合作,逼得老身不得不舍下脸面来做一些不入流的事情,也是可悲,可叹!”
易老夫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冀鋆知道这是要亮底牌了,冀鋆的手不自主地攥了起来,指甲深深抠住掌心,用这丝丝疼痛逼迫自己镇定而且清醒。
易老夫人语气幽幽,
“冀大小姐,你名下不止“好邻居”一处铺面,手下少说管事伙计也有几百人,你就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你——”
冀鋆一阵晕眩。
一直以来,冀鋆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忞儿以及海棠芍药,甚至丹桂苑和“好邻居”的上上下下。
却从来没有特别留意过这些铺子的人手。
她觉得,自己对这些生意有一搭没一搭的不在意,别人也不会想到。
“他们与此无关。”
冀鋆也知道此话多么苍白无力,但是,她还是要挣扎一番。
易老夫人笑得云淡风轻,
“没有关系,只要我告诉他们跟你有关就可以了!再说,即使不是你铺子上的,我随意从大街上弄几个人,拉到你的眼前,只要你不答应,我就一根根手指剁下去,你说,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会找我报仇还是找你报仇?”
冀鋆恨得牙简直都要咬碎,
“你真是令人发指!我以为自己不是多么高尚,可是跟你比卑鄙,我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