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公主扇向沺黎县主的两巴掌,绝对是铆足了力气!冀忞看着都能感觉得到沺黎脸上火辣辣的痛!
前世,焦贤妃在福远宫,令掌事宫女教训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力道,这样的神情!
那次,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寿诞,韩德妃身子不适提前离席。
那时候,冀忞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前去太后的慈宁宫亲自祝寿。
冀忞于是跟一个宫里的林采女和海棠等人一起去御园散步。
迎面碰上了韩德妃。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次日,有人在御园发现纸灰和一些没有完全燃尽的纸钱!
宫里私自烧纸祭拜是大忌,但是也有宫人因为思念逝去的亲人,偷偷背着人烧些纸钱。平时,大家对此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这是在太后娘娘的寿诞之日烧纸,等于诅咒太后娘娘早死一般!
又有人向圣上和皇后娘娘举报,说是韩德妃想念母亲,偷偷在御园烧纸祭拜。
韩德妃当然坚决否认!
而举报之人又指出,芩美人冀忞看到了,佯做未见。
只是,如果顺着焦贤妃的意思去污蔑韩德妃,韩德妃的怒火,自己能否承受?
何况,还有四皇子!
自己被人钻了空子,虽然做局的人可恶,但是,也是自己太过大意。
“如此,皇后,德妃是无辜的。”
璐太妃笑道,
“无妨,你去看看那位芩美人吧,可怜见的,都吓坏了!”
冀忞稳定心神,细想一下,遂道,
自己早已经不奢求什么,位份,尊荣,家族体面,还有,与皇上的情意……都已经无所求。
说罢,冀忞又冲着迭刺苍舒一福道,
冀忞在海棠的搀扶下走到同安公主等人近前,向几人微微一福,转而向沺黎县主道,
“县主,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县主难道不知道?还是,县主素日里也不读书,不明理,一味断章取义?何况,王爷蒙面救人,此举大义,如何在县主口中变得这样不堪?县主,此前推我入水,难不成,就是存了这个恶毒的心思?”
于是,众人的焦点齐齐集中到了冀忞身上!
冀忞跪在中间,四周是后宫有位份的妃嫔!全都虎视眈眈,或者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启禀娘娘,臣妾想起来了,德妃娘娘身上有一股“薄荷”和“冰片”的气味。”
说“不是”,等于认定韩德妃没有“烧纸钱”。
冀忞知道焦贤妃要自己做什么。
想到此的韩德妃头脑轰鸣,心狂跳不已。然而,她很快冷静下来,气愤,慌张,毫无作用。
可是,不这么做,接下来等待自己是什么,冀忞再清楚不过。
迭刺苍舒不知为何,听到冀忞说不愿意攀附自己,内心有那么一丝不舒服,但是此刻也得就势道,
“我年少是与德妃娘娘的母亲有过几面之缘,她的娘亲十分不喜冰片和薄荷,闻到后立刻头晕眼,呼吸不畅。德妃断不能带着这两样药材的浓烈气味去祭拜娘亲。定是,当日,德妃身子不爽利,因此用这两味药提神,勉力支撑才回到自己的宫中。”
“别怕,都过去了!”
“太妃娘娘如何得知?”
冀忞听着与素日完全不同的语气,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
焦贤妃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里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为你做主,你不要怕!在这宫里,没有人比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更尊贵,这次,有那黑心的存心给太后娘娘添堵,实在可恶!你呀,见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就没有人能为难你!”
冀忞收回遥远的思路。
“王爷,您今日出手相救,感激不尽。但是,王爷光明磊落,必然不会挟恩求报,冀忞也不会因此攀附王爷。冀忞在这里恭祝王爷早得佳偶,大周与燎戎世代相亲,百姓安居乐业。永无征战!”
众落水之人闻言,不免气愤和担忧。尽管沮渠青珊相信依着自己爹爹的能力不会让自己跟着这么一帮人嫁去燎戎,可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不也受损?
心中也是暗恨沺黎。
可是,那些纸钱确实不是她烧的!
如果这样,是不是跟随她们的下人们也都一样说辞?
那么,假如只有自己一个人与她们说的不一样,是不是,就是“假的”?
冀忞懵了!
她惶惑间,只听一个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芩美人,你与德妃娘娘相遇的时候,可曾闻到她身上有什么气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