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朕当初没问你,其实德妃进宫一事,是郑阔让你帮的忙,是吧?”
他当初查出来是淑妃幕后主使,却没有重惩淑妃,就是有所猜测,猜到了那件事是郑阔和郑宁月的设计,是郑宁月想要进宫。
但是他没有深究。
因为郑宁月出身摆在那里,太子娶不了她了,再把她嫁给别人总归不妥,嫁不得太子,便只有进宫最合适。
而且,事成定局,也只能册封郑宁月做德妃,加以厚待。
可如今,郑家和郑宁月的野心,似乎比他以为的要大。
若是郑宁月想要取代皇后,那太子呢?
郑家如今和太子本就离心,可皇帝以为,再离心,太子都是郑家的不二之选,但是现在看来……
柔贵妃叹了口气,无奈的望着皇帝道:“陛下,臣妾受恩于郑公,幸得郑公送到陛下身边,才得以新生,有了如今的尊荣体面和陛下的万般宠爱,郑公若有所指派,只要不是危害陛下和自身,臣妾总归拒绝不得的。”
顿了顿,她又自辩道:“德妃确实是郑公让臣妾帮忙留在陛下身边的,可那场局却也不全是臣妾策划,臣妾只是装病,让德妃以侍疾陪伴之名进宫小住,又在那一夜帮着让她受陛下宠幸,旁的,臣妾也不知道具体如何。”
所以,设计让皇帝中药,又嫁祸淑妃的事情,不是她做的,是郑阔动用在宫里的人脉谋划算计的。
皇帝脸色不是太好。
郑阔,到底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柔贵妃道:“说起来,德妃进宫后,在臣妾面前多有跋扈,对臣妾颐气指使的,臣妾只当她性子骄纵,又看不起臣妾,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野心,臣妾让陛下允她协助臣妾掌管宫闱,倒是给了她机会了。”
她愧悔不已:“都是臣妾的错,只当自己能力不足,想要让善于打理家宅中馈的德妃帮着料理,想着说日后或可全权交给她,臣妾能一心照顾陪伴陛下,也能全了她郑家女的体面,没想到会酿成如此祸事。”
皇帝是真的喜爱柔贵妃,也知道她的心思,倒也不会责怪她,伸手握着她的手,道:“爱妃不必自责,此事怪不得你,只是,德妃对你颐气指使跋扈无礼,你怎么从不与朕说?你是贵妃,该和她立好规矩的。”
柔贵妃不甚在意的道:“臣妾虽是贵妃,却也是郑家送进宫的,出身不好,若非郑公相救栽培,只怕难逃沦落风尘的命运,德妃是郑公的女儿,臣妾岂能和她计较?而且,”
她低声道:“而且,臣妾这个贵妃虽然名分尊贵,却也总是虚的,比不得她,倒也不好立什么规矩了,臣妾自己,也并不在乎她的些许冒犯,总归她也只是傲气了些罢了。”
皇帝不赞同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朕亲封的贵妃,是朕最宠爱的贵妃,怎么会是虚的?你以后不必再有这样的想法,对她也好,其他人也好,该有的尊卑规矩,你都立好了,不可妄自菲薄把自己放低了。”
柔贵妃抿着嘴轻轻颔首,随即忧虑着询问:“臣妾知道了,那这件事,陛下怎么打算?若真是她,可会追究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