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么?”
姜明熙怒而质问:“当年霍家被屠是姜臻和谋划的,可作为霍家第一家臣的冯家却安然无恙,姜臻和登基后,冯琦就成了姜臻和委以重任的镇西侯,得到了西境的全部兵权,难道你敢跟我说,你父亲没有背叛我父皇和我外祖父?”
姜明熙这番质问,让冯广霆一时间沉默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他才无力道:“公主,有些事情,并非表面上所见那样非黑即白,但是请你信我,冯家不曾背叛先帝,也不曾背弃霍家,这世间许多事,都是无可奈何……”
姜明熙冷厉打断他:“你想跟我说,冯家只是独善其身?只是虚与委蛇么?”
不等冯广霆说什么,她便愤恨怒道:“冯广霆,你敢说你冯家这么多年所行种种都是无可奈何?连我这样为了活着为了报仇臣服仇人的人,都不配以一句无可奈何来掩饰自己的软弱无能,你冯家又凭什么?!”
这番质问,让冯广霆哑口无言。
是,冯家是不配的。
姜明熙道:“冯琦当初不过是一个伙头兵,是我外祖父赏识了他提拔了他,他才成了我外祖父的亲兵,是外祖父带他上阵给他机会委以重任,他才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我外祖父视他如亲子!我舅父视他如手足,他呢?”
她愤恨不已,掷地有声道:“别说你们冯家或许只是顺势而为的独善其身,我告诉你冯广霆,受恩于霍家,你们冯家没有资格在霍家的惨祸之下独善其身!”
冯广霆闭了闭眼,声音哑涩低缓:“公主,我父亲当年得知霍家被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和救人了……”
姜明熙又激愤冷斥:“所以他明知道是姜臻和谋划了霍家的惨祸,知道姜臻和害死我的父皇母后皇兄皇弟,还当做不知,投诚了姜臻和是么?然后他得到了姜臻和的重用,从西境的一员大将,一跃成了执掌兵权的镇西侯,你敢说,他没有恋栈兵权的私心和野心么?!”
冯广霆又是一阵沉默。
有些事情,他是无法辩驳的。
霍家在的时候,冯琦受恩于霍家,居于霍家之下没有异议,可他身为将领,也是想要更上一层,得到更高的荣耀的。
当然,让他背叛霍家也不会。
可当霍家没有了,有了执掌兵权更上一层的诱惑摆在面前,他自然拒绝不了。
所以当年,隐约知道姜臻和在那场政变中成了赢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还是权当不知,成了姜臻和安抚和收拢西境兵权的棋子。
他对不起霍家,也对不起先帝。
作为儿子,冯广霆没办法为自己的父亲辩驳多少,他理解父亲在那个情况下的选择,不做徒劳的挣扎,争取最大的利益罢了。
但是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介怀的。
冯广霆轻声问:“公主厌憎他,想杀他,所以前几年,才派人刺杀他,对么?”
姜明熙昂首咬牙,大方承认:“是又如何?他难道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