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阔被噎住,双目含怒的看着茯苓。
茯苓又道:“让郑大公子留在公主府,是今日陛下才派了柔贵妃娘娘给公主下的谕令,公主也遵守了,公爷想要带郑大公子走,怕是不妥吧?”
郑阔一时愠怒,咬牙道:“你……少拿陛下的谕令来压本公,陛下既然派了付内官来,便也是不赞同公主今夜所为,不愿看到重华被折腾坏了身体,”
“若真有不妥,本公今夜带了重华回去,明日再去和陛下请罪就是,但是本公的儿子,绝不能再有任何损伤,你少废话,赶紧回去把重华带出来。”
茯苓对他的话不予置喙,只看向一边一直没说话,好似不存在的付内官,问:“付内官,敢问,陛下是这个意思么?”
付内官为难道:“这……陛下只以为是公主殿下逼迫驸马冬夜下跪,才派了杂家来,好劝一劝公主抬手,莫要真让驸马有个好歹,但这若是驸马自己选的,杂家就不好说了……”
茯苓点头,看向郑阔道:“如此,公爷就不要抬出陛下来压公主府了,陛下只是不赞同公主强迫郑大公子跪,却没不赞同郑大公子的选择。”
顿了顿,茯苓又道:“总归陛下之前便跟公主说了,只要公主不和离,郑大公子不死不残,公主要如何都行,当下也是同理的,如今公爷这便舍不得了,那当初怎么不好好管教大公子呢?”
最后一句质问,激怒了本就处于急怒边缘的郑阔。
郑阔当即怒而叱骂:“放肆!你个贱婢,竟敢这般对本公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对于这个权倾朝野的人臣之首,茯苓是有些忌惮畏惧的,但是,也还是咬牙强撑着胆色道:“奴婢的胆子,自然是公主殿下给的!”
郑阔没想到,姜明熙对他不敬便罢了,如今连姜明熙身边的婢女都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
眼见郑阔怒极,好似打算要做些什么,在他身后的四弟安阳伯上前道:“大哥,先息怒啊,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还是重华的事情要紧,别本末倒置了,再把情势闹得更加不利。”
郑阔也是被他提醒之下,稍微冷静下来了。
是啊,他这个时候发这个怒,便是真的处置了这个不敬自己的贱婢,维护了自己的脸面尊严,也不过是更加惹怒了元华公主,又对重华能有什么好处?
见郑阔冷静下来面色稍霁了,安阳伯才笑着对茯苓道:“茯苓姑娘,我大哥这是爱子心切,着急了些,你别放在心上,你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敢问,当下这事儿,可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转圜一二?”
这位安阳伯,也是郑家四兄弟中,最是长袖善舞的一个,和他的妻子安阳伯夫人,倒是一样的会做人。
说话看脸色什么的,拿捏得很好,也不会太端着自己的身份架子,很能放下身段。
当下可不就是?
茯苓面色稍缓,不卑不亢道:“伯爷,公主的心意坚决,下了死令不能打扰她,也不许放尔等进去,此事确实是不好转圜了,只能真的让大公子跪到天亮了。”
郑大夫人第一个叫嚷道:“那怎么成?真的跪到天亮,我儿还能活么?不行,老爷,你可得救重华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嫡子!”
郑阔沉着老脸,似乎在思量什么。
见郑阔不动,郑大夫人气急的推了他一下,愤然道:“行,你就权衡利弊吧,你不肯救儿子,那我自己去,我绝不能任由重华再有个好歹。”
说着,她就急忙冲向公主府的东大门方向。
可刚冲了没几步,就被挡在公主府大门前面的侍卫横刀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