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姜明熙终于下定决心,闭了闭眼,艰难道:“皇叔,我可以不和离。”
皇帝就知道姜明熙会妥协的,毕竟他话说的明白,若是和离,不仅对不住他和太子的百般疼爱,有负肩上笼络下臣的责任,她也不会和以前一样地位尊荣了。
其实和离不和离,她该有的还是得有,不然那些宗亲,老臣和先帝留下的人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姜明熙不知道这些,所以,可以吓唬她。
一个人,习惯了最优越的待遇,又怎么能受得了冷落怠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云端跌落,可比没有尊严还要恐怖的多。
姜明熙又道:“但是,我不会再回郑家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皇帝问:“你是要郑重华来公主府住?”
姜明熙懊恼道:“他能不能来,得看他会怎么做,他这样伤害我,我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他若是毫无诚心跟我悔过,他也休想踏进公主府一步。”
她对皇帝郑重道:“皇叔,元华很感念皇叔十多年的疼爱庇护,也无法不为太子哥哥着想,我会和郑重华保留夫妻名分,旁的,就看他怎么做了,如果他做的不好,我是不会再有所顾忌的。”
皇帝点头:“朕会让他伤好了以后,想办法求得你的原谅,朕刚才说了,只要不和离,只要他不死不残,你想如何便如何。”
姜明熙点了头:“谢谢皇叔。”
皇帝面色温和的赞许道:“元华很懂事,很识大体懂轻重,看来朕这些年是没白疼你的。”
姜明熙心里呵呵,面上只是苦笑。
已经是傍晚,皇帝没有待很久,聊完了就离开了。
帝妃一道离开了公主府后,姜明熙回到内室,窝在床榻上痛哭了一场。
茯苓看在眼里,只当看不见。
姜明熙因为太‘伤心’,晚膳都吃不下,天黑之后,还赶走了茯苓和轻容等人,自己一个人待在房中,作出心绪不佳谁都不想见的架势。
实际上,她又在一个人对弈了。
临近亥时,陆引到来。
陆引自然的走来坐在她对面,拿走了她的黑子棋罐,和她接着对弈起来。
他随口问:“皇帝来说什么了?你闹腾这一场。”
看来,她大哭一场后不吃晚膳,还把自己关在寝阁不肯见人的事情,他知道了。
姜明熙道:“我下午递了奏本进宫,要和郑重华和离,皇帝来对我威逼利诱,不许我和离,我被迫答应了,总得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来,不然不正常。”
她捏着一颗白子下了。
陆引抬眸挑眉:“怎么突然奏请和离了?我以为你会拖着此事,任由那些人闹腾,然后坐山观虎斗。”
姜明熙耸耸肩:“因为太子一再劝我,我再不做出决定,他就多想了,既然他一力主张让我和离,我便听他的,可是皇帝不给我和离,还逼我忍耐妥协,接下来,就该是他们父子的龃龉了。”
以太子那副性子,知道此事,必定会对皇帝不满至极。
原本和睦融洽互相信任的父子关系,就要开始裂痕了。
真好。
都不用她多动脑筋。
陆引啧了一声笑了:“你还真是时刻不忘算计。”
姜明熙不置可否,道:“记得告诉三皇子,他差不多该跟皇帝求娶孙安如了,具体时间你们盯着点,要在皇帝和太子产生裂痕之后提,皇帝不满郑家和太子,定会愿意抬举三皇子。”
陆引漫不经心道:“此事不用你交代,我们都商量过了,在等时间呢。”
姜明熙点头,不再多说,继续和他认真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