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御窑厂距王家大宅有十里路程,倒也算不得很远。
俞锦书在来的路上梳理了一下御窑厂的前世今生。
御窑厂是在王保山的爷爷手上白手起家的,说起来整个王家都是靠着爷爷做到富可敌国。
富不过三代,这话可真是有道理。
王保山的爷爷早年便因劳累过度而去世,他父亲是个能干的,但他父亲在外省收债时,遇上洪水被水给冲走了。
自此王家开始走下坡路。
王保山刚开始还很有志气,为家族生意奔波,但自从在蜀地遇上了那位在妓楼里讨生活的姑娘后,便开始变了,他的心思全在那姑娘身上,整日花天酒地,在妓楼一掷千金。
他花重金给那姑娘赎身,又被那姑娘撺掇着把家产往蜀地转移再诈死。
这话说过,便不再多说。
就说这御窑厂,在王保山的爷爷手上时,便与城宫签下了契约,城宫的所有瓷器都由王家制造,也因此这厂子叫做御窑厂。
可后来新上任的城主他并不喜欢王家御窑厂制造的瓷器,觉得花色俗气,式样老土。
正好碰上御窑厂与城宫的契约到了期限,城主不让宫内总管与王家续约,那会儿恰好王保山的父亲去世,便只能让王保山硬着头皮去城宫面见城主。
城主夜南鲲见了王保山,他给王保山出了一道难题,让御窑厂将全天下能找到的各种釉彩都烧制在一件瓷器上,若能烧制得让他满意,城宫便与王家御窑厂续约。
王保山回去御窑厂后,开始四处寻找懂得各种釉彩制作的匠师,找到后便请到御窑厂。
可无奈釉彩的工艺因为烧制的温度各不一样,稍有不慎便会被烧毁,接连数年,御窑厂也没能做出一件符合城主要求的瓷器来。
后来王保山诈死,那些匠师便接连离开了御窑厂,御窑厂慢慢地就萧条下来,如今只留一些工人烧制一些简单的瓷器,供给一些小客户。
秦氏都有解散御窑厂的打算,因为御窑厂的工人太多了,多是传了两三代的工人,也不好赶走。
俞锦书想着御窑厂的工人们,一旦御窑厂解散,他们便得处于失业的窘迫境地。
若她能造出城主夜南鲲想要的那件瓷器,她不仅能与夜南鲲见上一面,更能养活御窑厂的工人们。
马车到了御窑厂,俞锦书下了马车,看到厂里的工人们都三五成群的坐一起唉声叹气。
“听说夫人要解散御窑厂,我儿子娶妻时花费的聘礼都是找别人借的,若是御窑厂解散了,那这钱就还不上了。”
“我母亲每个月都得花费我半个月的工钱拿药,若是没了这份工,我母亲怕是活不了。”
“是啊!要说现在找一份工可也不容易,这两年不是水灾就是旱灾,流民都往城内跑,这些流民的工价只有我们一半,各个窑厂都是人满为患。”
“那可怎么办?我们这些人除了烧窑,也不会做别的活计啊!若是断了工钱,岂不是得饿死。”
有工人看到了王家的马车来,都吓得散开了,生怕被王家看到他们偷懒,要将他们趁机赶走。
俞锦书看着这些工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她找到御窑厂的管事王兴。
原身虽然一直宅家不怎么出门,但王兴以前经常会去王家找王保山,因此认得她。
“兴伯,从今日起,御窑厂便由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