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见孙芷兰跑下了楼，朝着她冲了过来，但又在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有些慌乱地捋了捋头发，勾了勾唇角但似乎又觉得不合适又渐渐地落下去，双眸通红看上去像是哭过。
黎晚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只是注意到，孙芷兰除了眼睛通红，眼角有着微微泛红除外，鞋子也只穿了一只，衣服也只披了一半，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着急匆忙。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孙芷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有些尴尬地向后退了小半步，然后抬头讪讪地笑道：“抱歉，我刚刚太着急，鞋子忘记穿好了……”
说着，孙芷兰抿了抿唇：“我怕你要走了，见不到你，所以……才会这样，平时我不会这么冒失的……”
仿佛是怕黎晚不信，又强调一遍：“真的……”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黎晚微微蹙眉。
这个昨天还在宴会现场骂她，要告她的女人，如今彻底换了一副面孔，是那样的慈祥，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卑微……
可她的卑微和温柔半点也没有激起黎晚的愧疚，相反是厌恶的。
如果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么？她又还会记得自己曾经捐过一颗肾给她么？
答案应该是不会。
黎晚冷冷看了她一眼：“用不着和我解释。”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手就被人拉住，回头正好对上孙芷兰那双期盼的目光。
“能……能不能……”
话还未说完，发现黎晚眼神不太友好，又立马慌乱地松开了她的手，卑微地祈求道：“进来喝一杯茶……好么？就留一个小时……”
大概是怕她拒绝，孙芷兰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好么？”
她真的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有很多愧疚和歉意……
黎晚沉默了许久，恍惚之间从孙芷兰的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心里一软答应了下来：“好，就半个小时。”
只是陪她半个小时，也可以的吧。
毕竟……
在爸妈的事上，她不知道孙芷兰有没有参与，至于四年前捐肾的事，也大概是叶振国和叶芸溪一直瞒着她，她信了别人的她可以理解。
但……她不会原谅。
听到了她的答应，孙芷兰愣了一下，才慌忙吩咐道：“郝姐，快去准备茶果点心。”
“是，夫人。”
应了一声，郝姐便转身进了厨房，孙芷兰拉了拉她的手：“快进来。”
黎晚有些不愿地挣脱开她的手：“我自己会走。”
孙芷兰手上一僵：“抱歉，我又情不自禁的……”
“快坐吧。”
孙芷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想要靠她近一点，但又怕她反感，便只能坐在一旁的单人小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