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欢喜,却没能抓住她。
在这个家里,即使妻子江婉月是对的,他也不敢维护她,母亲总会说她这些年有多辛苦,多不容易。
他是个娶了妻子就忘了娘的“白眼狼”,他知道母亲很无理取闹,但总叫妻子要孝顺,多让着她。
母亲的心酸,隐忍,愤怒总算有了出口,因为他娶了妻子,孝顺了她。
他内心还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哭泣的小男孩,一点也没长大。
江婉月一开始也向他诉苦的,他不知道怎么就火了:“你记住了,你现在是我们傅家的人,孝顺婆母是应该的。”
他从小地方一路考到京城,母亲如此艰难把他养大。
族中家里都对他满是期待,就指望他改变家族命运,光宗耀祖了。
他心高气傲,觉得他值得最好的,但在他以往的生活经历里,他根本就不敢想江婉月能嫁给他。
陛下赐婚,他突然有机会得到了江婉月,他是欢喜的,是开心的。
江婉月身上,有他一切渴望而不可得的,她美丽高贵,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贵气,出身高贵,大方得体,秀外慧中。
她满足了他对完美妻子的一切幻想。
娶到了这种相府嫡女,名门千金,也能帮他在官场上更上一层楼。
但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面对江婉月时,他内心深处是自卑的,他必须牢牢控制这种高高在上的贵女,才能证明他厉害。
他想要她低头,完全受他的控制,无条件的服从,这样他不安的怯懦的心,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他想要把这朵高岭之花折下来,完全拉下神坛,任他为所欲为。
他控制不住要说难听的话刺伤她,打压她。
好证明他内心深处幽暗的想法:“看吧,你也不过是仗着家境好,现在我还不是比你厉害。”
当他知道江婉月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生子后,心中居然有一丝得意:“看吧,你也是个残次品。”
当她为了他纳妾神伤时,他便吼她:“闭嘴吧,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还有是什么不满足的,谁家不是三妻四妾。”
他知道不是,京城很多官员家里,都是因为多年无子才开始纳妾的。
江婉月脾气好,不跟他争吵,他就用话刺她的痛处。
他说:“我本来可以不纳妾,你给我生一儿一女,凑一个好字。谁让你生不了呢。”
江婉月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的皮囊穿透,看到他人皮下的卑鄙和不安。
她凉凉道:“傅修竹你就是想要儿子是吧,随便你。”
一开始,他还怕她回娘家告状,老限制她出门:“你天天往外跑,外面到底有谁啊?”
后来她不怎么出门了,也不跟他说话。
不管他怎么找茬,她都看着他冷笑,直到那天……
如今他烧的天旋地转,恍惚间看到了江婉月的身影,他几乎吓得坐起来:“婉月,我对不起你,你是来索我的命吗?”
江婉月没说话,递了一杯茶给他。
傅修竹烧糊涂了,江婉月趁机问他:“那天晚上,是你把我推下湖的吗?”
他连连摇头,说道:“我一醒了就去救你了,上一次我去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