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聋作哑的夫君,妾室争宠的陷害,一再忍让,也得不到片刻安宁。
人和人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她病重时,整夜睡不着在院中徘徊,路过沈姨娘的房门,里面传来他们欢爱的声音。
像寒风刮过,让她的心刺痛不已。
缱绻的声音停歇后,传来傅修竹和沈云清的对话声。
“清儿,我要回去了,婉月还在等我。你也知道初一和十五我本该去正室夫人房中,今夜我本该陪她。”
“不要嘛,修竹哥哥若是回去了,清儿明日就离开,再也不理你了。”
“清儿,别这样,你知道我舍不得你。”
“既然离不开我,今晚就别走。夫人不是自视清高,不愿意纳妾吗?那就趁此机会磨磨她的性子,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尊。”
“你说得对,就依你,哈哈哈。”
老夫人却训斥她,只因沈姨娘是自家的侄女。
“傅家儿媳本就不好当,你既然嫁了进来,就认命吧。”
从此老夫人明里暗里给她立规矩。
晨昏定省,抄佛经,找她去又故意晾着。
每日要擦拭傅家列祖列宗的灵牌,每日替老夫人在祠堂跪上一个时辰,为傅家已故的亡魂诵经祈福。
好多事明明可以找丫鬟做,非要她亲手做,动不动就装病要她去伺候,说腿疼要她捏腿。
累的手抽筋了,方可停下歇息片刻。
傅修竹自从娶妻,便说母亲辛苦,要她多多体谅。
大夏朝又是以孝道治天下的,孝就是顺,顺就是孝,她越是体贴,婆母就越是得势。
稍有偷懒怠慢,老夫人就哭泣垂泪,说她出身低贱,不配有相府千金做儿媳妇。
而每当此时,傅大人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对她横加指责,她真是百口莫辩。
贤良淑德,为难不了别人,便只能为难自己。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原来年少绮梦,都是镜花水月,一个好的儿子,并不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丈夫。
六年的隐忍劳苦,六年的夫妻,换来今天的下场。
再也没有坚守下去的动力。
她想,她很想报复。
为啥一定要和离呢,江婉月心地善良,只能杀了自己。
可她留在那个院子里,一定会让所有人一起陪葬。
就是因为她善,她才选择和离的。
看似都是些细小如芝麻的琐事,可是满地的芝麻,也会捡的人崩溃的。
人啊,坏起来,可比兽坏多了。
厅堂很静,傅修竹隐约听见内室可疑的呢喃声。
他从门缝偷望进去,看见他贤惠守礼的妻子粉色的裙角散乱,垂下来的一条玉臂上,齿痕清晰。
而她身边那个男子,赫然就是晋王。
傅修竹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认为江婉月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会如此放荡不堪?
他握紧了拳头,想要冲进去质问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上,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困惑。
不多时,江婉月神色如常走了出来,云鬓松松略凌乱,细腰纤纤似水轻软,容色倒比从前更鲜艳几分,令人意乱神迷。
雪白脖颈侧一颗红痕,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她懒懒地开了口:“傅大人,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