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傅大人配合,两人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各坐各的,一路无话。
傅修竹脸色不太好看,温和中带着丝讥讽,嘴角诡异地勾着一抹笑。
江婉月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紧抿的唇泛白,神色透露出暗淡不安。
傅修竹见她面色发白,以为是夜里寒意重,不禁对妻子心生怜惜。
他已经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晋王觊觎臣妻,怎么能怪婉月呢。
是晋王不好。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柔声宽慰道:“以后遇到什么事,记得跟为夫说,为夫不会害你。”
江婉月诧异地望向他。
这还是傅修竹第一次主动安慰她,他是清高孤傲的,也是冰冷的。
倘若刚成婚那会儿,傅修竹愿意施舍给江婉月些许温情,她也不至于如此伤心绝望。
现在,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而她,并不想和傅大人走的太近。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无视他近乎央求的目光,独自回了卧房。
傅修竹刚踏入房门,就听见了她虚弱又饱含痛苦的咳声。
他脚步一僵,几乎是想也没想,快步走到了她身旁。
江婉月身形欲倒,堪堪扶着桌子,清瘦的腰身弓着,苍白的手指掩唇,喉间发出一声声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傅修竹有些慌张,突然就想起了李老大夫说的。
江婉月要保持心绪平和,忌情绪过激,不能生忧思。
他扶着她手臂,担忧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他缓缓给她拍抚后背,慢慢顺着气。
江婉月脸色惨白,病恹恹地靠在他身上。
咳声渐停,她掩唇的手垂下,凄然一笑:“别做多余的事了,没用的,子升。”
“……”
傅修竹心中一窒,子升是他的字,原来她还记得。
只是,她许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江婉月心中觉得厌烦透了,这个男人冷血无情,自私自利,阴暗自卑,喜怒无常,还是个脏黄瓜!
和这么个人相守一辈子,真是晦气死了。
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他还想叫她喜欢他,脸怎么这么大。
一想到他后院一堆小妾,各种孩子,她就想找根绳上吊,或者找堵墙撞死。
一想到和这种渣男是夫妻,她就恼羞成怒,片刻也装不下去。
她铆足了劲一把将人推开。
“嘶——”
傅修竹猝不及防,当真差点跌倒。
江婉月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男人嘴角的笑意淡去,微阖的额眼睫落下一片阴翳,他神色清淡,静静退出了房间。
“可是,我心有歉疚。”
“婉婉,别离开我……”
青年轻声叹息,似是眷恋不忍,可眼底满是偏执的疯狂,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冰冷的笑。
四周下人早早退散,傅修竹站在长廊之下,淡青长袍,身姿笔挺,犹如一棵傲立风雪的青松。
清冷,孤高,不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