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内,八大晋商名下的两百多家青楼、赌坊、粮店、当铺、金银铺……被抄了个干干净净,王子甫身为知县,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有心制止一下,可天威军的士兵们手持兵器,个个犹如凶神恶煞一般,根本就制止不了。
无奈之下,王子甫只好换上一身崭新的官服,坐进一顶红漆顶蓝呢轿子中,命四名轿夫抬着,又带了二十多个衙役,而后直奔天威军大营,要向秦锋问罪。
那知刚到大营附近,就被一队负责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为首的正是哨长—项千军。
“军营重地,不准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本官是定襄知县—王子甫,特来求见秦将军,还请通禀一声!”
“原来是王知县,在下曾经三次进城相请,都没能请到王知县,没想到您今天自己来了,真是有意思,哈哈!”
“哼,废话少说,本官要见秦将军!”
“不好意思了,我家将军大人公务繁忙,最近几天都没时间见客,王知县还是请回吧!”
“什么……你!”
王子甫曾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前来大营,没想到秦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同样的借口拒绝接见。
这可把王子甫气坏了,有心命令衙役们硬闯大营,可是看看周围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天威军士兵,又实在没那个胆子,生怕一个不好,引来杀身之祸!
最后没办法,只能灰头丧气的返回县衙中。
好不容易克扣的粮食,本想高价卖出去,弄上一大笔银子,而后疏通关节,往上高升一步,再纳几房漂亮的小妾,好好享受一下齐人之福,这下全都泡汤了。
知县—王子甫越想越气,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了,于是取出文房四宝,刷刷点点的写了一份公文、一份私信。
公文上交山西布政使司衙门,状告秦锋纵兵劫掠,伤害百姓!
私信则送往京师—首辅周延儒的府中,请周延儒联系一众党羽,向皇上告御状,一定要严惩秦锋,最好砍了脑袋,自己才能出一口恶气!
…………
中军大帐内,秦锋根本没忙什么公务,而是在保养自己的盔甲和兵器。
一大张牛皮垫子上,摆放着金漆山文甲、乌金锁子甲、神威烈火枪、逆鳞宝刀、火绳枪、短柄火枪、软剑、军刺、吹箭……还有棉纱、鹿皮、桐油、铅粉、磨刀石等物品。
在军人的心目中,兵器和铠甲不是冷冰冰的死物,而是无声的战友,是有灵魂、有感情的。
因此上,那怕是军务再繁忙,秦锋都会抽出时间来,亲自保养兵器和铠甲,从不假手他人。
秦锋坚信,自己对这些无声的战友们好,战友们也会对自己好,一起浴血沙场,保自己平安无事!
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将铠甲擦拭的光洁如新,将兵器打磨的锋利如芒,将吹箭里的钢针浸足了毒药,这才收拾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楚梦溪迈着莲步进来了,手中端着个木盆,里面是刚烧好的热水。
“将军大人,该泡脚了!”
“好!”
楚梦溪将木盆放下,帮着秦锋脱下靴子、袜子,将双脚放在热水中浸泡,又起身转到后面,用一双纤纤玉手帮着按摩肩膀和头部,舒筋活血!
其中滋味,异常享受!
不过小美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犹豫许久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将军大人,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多谢将军大人,奴婢想说的是,您直接派兵进城抄了八大晋商名下的二百多家商铺,就不怕他们向朝廷告状吗,还有那位王知县,可不是什么善类!”
“哈哈,告诉你吧,本将军不怕他们告状,就怕他们不告状,他们越是告状,本将军就越安稳,越是官运亨通!”
“奴婢愚钝,将军大人的意思是?”
“唉,人性……帝王之术……驭人之术……猜忌……太冒尖了不好,必须犯点错误,才能平安自保啊!”
秦锋长叹一声,而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些词语,很是深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