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的私宅位于城内东北角上,是一座两进两出的中型院落,虽然面积不大,可是布局讲究、装修精致,又远离大街、清净淡雅,确是一处休养的好地方!
本该清净淡雅的院落,此时却一点也不清净,里面聚集着二十多名中下级武官,一个个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转来转去,神色焦急无比。
片刻之后,从后院的一间寝室中走出来两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郎中,武官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蔡郎中、张郎中,情况如何了,二位有没有办法将我家将军身上的箭头取出来?”
“唉,回诸位大人的话,那支箭头射的太深了、牢牢扎在了雷将军的肋骨上,而且两侧带有锋利的倒刺,钩住了周围的血肉,我们二人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将箭头平安取出来,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诸位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我家将军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嘛,雷将军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身子非常虚弱,以目前的情况看,最多还能支撑两三日,若是期间无法找到名医救治、将箭头取出来,说句不好听的、怕是就得准备后事了!”
“将军……将军啊……呜呜!”
在场的二十多名武官,全都是雷大鹏的部下,而且是一起在战场上经历生死、割头换命的交情。
得知雷大鹏的伤势严重,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武官们顿时就炸了窝,有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有的用拳头猛砸院墙、发泄心中的痛苦,还有几个脾气火爆的上前抓住了两名老郎中,用力摇晃起来。
“你们两个老东西,一定要救活我家将军、一定要救活,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诸位大人,雷将军的伤势太重了、那支箭头扎的又深,我们二人的确无能为力啊!”
“老子不管,今天是能救得救,不能救也得救,如果我家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你们两个老东西一起跟着陪葬!”
……
两名郎中已经七八十岁了,如何禁得住几名如狼似虎的武官的这般摇晃,差一点给摇晃散架了。
正当此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连出数拳,将几名闹事的武官全都打飞了出去。
莫名其妙的挨了拳头,几名武官勃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正要进行反击,可看清了出手者的相貌之后,立刻吓的不敢动了,因为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秦锋!
秦锋是谁,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些武官却太清楚了,武艺高强如自家雷将军者、都是人家的手下败将,自己这几头蒜上去更是白给了。
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秦锋带领天威军前来驰援,打败了流寇大军,救下了岌岌可危的安定城,等于救了在场一众武官的性命。
当兵的血性汉子,讲究的是有仇必报、有恩不忘!
如今被救命恩人打了一拳,若是打回去,岂不是恩将仇报吗,那样丧良心的事打死都不能做啊!
因此上,武官们谁也没敢动手,反而主动抱拳行礼:“参见秦大人,大人大驾光临,我等未曾出门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哼,一群五尺多高的壮汉子,向两名老人家动手,丢人、可耻!”
“是,秦大人教训的是!”
“退到一边去!”
训斥了一众武官之后,秦锋将两位被摇晃的晕头转向、瘫坐在地上的老郎中搀扶了起来,而后道歉行礼:“两位老人家,真是对不起了,他们也是一时情绪失控,这才做出了无礼之举,还望多多见谅!”
“无妨,无妨的,是我们二人学艺不精、治不好雷将军的伤势,诸位大人这才情绪失控的,着实怪不得他们!”
“两位老人家,雷将军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唉,一言难尽,大人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两位老郎中引领下,秦锋走进了寝室中,看到了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雷大鹏!
雷大鹏躺在一张罗汉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横七竖八的缠满了白纱药布,尤其是左侧肋下,药布缠的最多了,且有殷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
两位老郎中见状,连忙将药布打开,用温水清洗伤口,擦拭干净之后,重新敷上了金疮药、止血散,而后仔细的包扎好,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趁着两位老郎中包扎伤口之时,秦锋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雷大鹏身上的伤口虽多,可大都是刀剑伤,看着挺吓人的,其实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是肋下箭伤!
箭头扎在了左侧第五根肋骨上,距离心脏非常之近,而且箭头上带有倒刺,钩住了心脏附近几条重要的血管和经脉。
如果强行拔箭头的话,不仅会带下一大块肉来,还会顺势割破周围的血管和经脉,进而引起大出血,人就必死无疑了,因此上,郎中们才迟迟不敢拔出箭头!
可是箭头不取出来,伤口是无法愈合的,不断有鲜血渗出来,大把的金疮药、止血散都没法完全堵住。
另外吗,箭头呆在里面时间太长,已经引起伤口感染了,又红又肿,且有脓水流出。
如此重的伤势,若是换成一般人,怕是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雷大鹏自幼习武,身体极为强壮,这才顽强的支撑了下来,可也快到极限了,若不进行救治的话,长则三天、短则两日,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