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伙应了声,夏远稍稍放心,心脏突突跳动,心有余悸,江水底下真是暗流涌动,刚刚踩空掉下去的时候,他差点被水卷走,在翻滚的江水里,力量再大也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听天由命,幸好这江水底部不是非常深,有惊无险的还从水里上了来。
枪关键时刻丢了就丢了,命才是最重要的,夏远必须得给打一针预防针,否则人掉下去,还抓着手里的枪不放呢。
这次大家走的更小心了,一个个牙齿得得得响个不停,一只手要把枪举起来,另只手要小心翼翼走着,身子被水冲的不停的晃动。
“大家加把劲儿。”
邵指导员压着声音,刚出来的声音又被翻卷不停的江水吞没。
到了江水中间,水面已经淹没到了脖子部位,大家不得不把头高高扬起,不断翻卷的江水冲刷着大家的脸,好几次都呛了一口水。
砰!跟在老杨身后的炊事班战士赵松明突然感觉到水下一个重物狠狠的撞击在大腿上,加上翻卷的江水,重心不稳的倒在水中,慌乱之下,铁丝竟然脱离了手掌,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眼前一片漆黑,浑浊的水让眼睛刺痛。
隐约听到了叫喊声。
“赵松明!赵松明!”
“赵松明!”
他隐约听到了班长卢广南的叫喊声,赵松明张嘴,大量的水涌进嘴里,接连呛了好几口。
翻卷的江水把赵松明吞了,众人在江水下摸索,除了树枝、石块,没有赵松明的身影。
跟在赵松明身后的卢广南无比自责,泪水跟江水混合:“我应该看好他的,我应该看好他的,他才十九岁,十九岁啊。”
邵指导员道:“老卢,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也许他还活着,只不过被水冲走了,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找我们的部队的。”
老杨也劝说:“这小子是福大命大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大家也在劝说,望着茫茫江水,看不到尽头,心里没底。
又减员了一人,夏远内心多了几分沉重,雷连长牺牲的时候,希望自己能带着一连,越来越好,自己不仅没做到,反而把一连推向了火坑。
可如果他不带着人去城隍堂,城隍堂失手是必然的。
夏远心里想着,道:“继续出发!”
卢广南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望着茫茫江水,不断的翻过,大家看着,谁也看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大家心里虽然伤心,却都不曾表露出来。
卢广南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只是用力的抓着那根铁丝,抓的非常用力。
“水里的坑太多,你们跟在我身后,千万不要掉队。”
夏远完全是在水里探路,随时下一脚就踩空,水底下有不少杂物,随着湍急的水流冲过来,不断的撞在腿上。
邵指导员道:“你小心一些。”
“只要穿过了江中间的地方就好了,靠近岸边的地方没那么危险了。”
虽说他们现在面临的危险不少,幸运的是最大的危险并没有降临,赵松明战士在最湍急的中间位置被江水吞噬,其他人有惊无险的通过。
对岸的伪军并没有发现他们,加上帮铁丝的地方地理位置比较恶劣,不便于驻扎,韩军也就没有发现他们。
他心里清楚,明天晚上一八零师的渡江才最为残酷。他们十几个人抓着一根铁丝,而一八零师上万人被隔在汉江南岸,依靠的只有三根纤细的铁丝。
夏远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用命去搏一搏,博美二十四师在明天不能够攻占城隍堂。
哗啦啦,哗啦啦。
江岸的韩军听着江水拍打着岸边,空气又带着烦闷,江水边的风倒是凉飕飕的,两名韩军坐在地上,抽着烟望着远处的江水,他们身后的韩军都脱光了衣服,躺在睡袋里睡得舒服的很,
“今晚中国人是不会过江了,跟前面打的美国人打的激烈呢,最好还打的两败俱伤,说不定咱们还能抢功劳呢。”
“从美国人手里抢功劳,我们的长官可不敢。”
“他太怂了,在美国人面前就跟孙子一样,我们班长说他就是美国人的一条狗。”
“行了,好歹美国人是来帮咱们的。”
“帮咱们的,你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只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人看了,我们的女人被他们欺负找他们说理,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
江水翻卷的岸边,十二道人影已经靠近,悄无声息的蹲伏在反斜面,夏远拨开眼前的杂草,看着坐在草地上的两名棒子兵,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时不时蹦出来一个两个很像是汉字的发音。
稍加观察,确定这边只有这两名棒子兵,夏远挥了挥手,指挥着老杨带着两个人摸到棒子兵屁股后边把他们干掉。
老杨意会,叫着卢广南和机炮连战士司吉泽翻过反斜面,摸到两名棒子兵后面,抽出腰部的刺刀,用手反握着,又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靠近。
夏远则伸手从背后抽出刺刀,一旦这两名棒子兵发现他们,立即冲上去,不管如何,先干掉一人。
同时他也在警惕着四周,棒子兵可是把掩体工事挖到了江水边,距离他们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他看到了一个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机枪地堡,隐约透过机枪孔洞,看到了机枪地堡里晃动的人影。
夏远丝毫不会怀疑,只要这边传出来一丝一毫的动静,惊动了棒子兵,估计那一个机枪地堡便会向这边开火。
他必须要无时无刻的小心。
老杨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搞这一手可谓是熟能生巧,交给他最好。而夏远则警惕,并随时打掉敌人可能响起的机枪地堡。
他完全是留作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