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会之后,桂祘把傀山交给了石耐寒打理,自己带着个从贵霜皇宫抢来的女子往南赡部洲豆兵城去了。
有件事情,她没告诉任何人。
三年多前,白小豆骑着墨麒麟到了豆兵城,落地之后,就说了一句话。
我要做清溪阁主!
桂祘都懒得理她,即便是小师弟最疼爱的闺女又如何?清溪阁可是黑道儿,姜柚那丫头接我的手还差不多。
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小师弟离世不久,不能让那丫头觉得师父一死,就没人疼她了。
于是桂祘在清溪阁三十六峰,找了三十六个四十岁以下的登楼修士,也说了几句伤人自尊的话。
“你不是天骄吗?他们都不过四十岁,都是登楼巅峰,这是第一关,打完他们,全赢了之后,再说别的。”
在桂祘看来,白小豆确实不适合学剑,更不适合做清溪阁主。
可结果,那丫头只花了七日,便将三十六天骄全打趴下了。
打趴下还不算,那三十六个小家伙居然个个对白小豆一脸崇拜,都喊上大姐头儿了。
等那丫头提着两把剑,站在楼底下喊三师伯时,桂祘开始觉得,谁说一定要调皮捣蛋的才能当阁主?
可是呢,小师弟又专门叮嘱过,不能让白小豆接手清溪阁的。
难办啊!
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那群峰主居然也看上了白小豆。一个个都说,阁主你又不管我们,不如换个阁主?
造反是小事情,重要的是,桂祘也越看白小豆越顺眼了。
想来想去,桂祘便压境到了合道巅峰,只要白小豆能撑过去三十招,就答应她。
鬼晓得那丫头怎么回事,本来挨了二十七剑就撑不住了,结果第二十八剑,那丫头稀里糊涂合道了!
三十剑后,白小豆摇摇欲坠,但撑过去了。
桂祘记得极其清楚,那帮峰主跳出来护着白小豆,居然都敢跟自己叫板了。
桂祘也没法子,只能沉声问道:“小丫头,你要是去做青椋山主,没人会拦你的,但你师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你接手清溪阁,你让我怎么办?”
当时白小豆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猛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石板,哽咽道:“师伯,我不想我师父困在已经逝去的光阴之中,我想让他回来,我得足够强大!”
那时,桂祘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可你连肉都不敢吃,怎么变强?”
就这一句话,白小豆缓缓抬起头,卷起袖子,咬着小臂硬生生撕下来一块儿肉,咀嚼了起来。
那丫头满嘴鲜血,嘴里嚼着自己的肉,含糊不清道:“现在呢?”
此时正好路过婆娑洲,身边女子往下方贵霜看了一眼,苦笑一声。
也是这一声苦笑,将桂祘的心神扯了回来。
剑光骤停,就在富楼沙城上空。
桂祘问了句:“你喜欢许经由是吧?结果他把你送到贵霜,到别人床上去了,恨他吗?”
女子沉默片刻,开口道:“之前是恨的。”
桂祘好奇无比,“现在不恨了?”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不恨了,回想起来,对他我更多是爱而不得的恨,在你这里好几年,我想得最多的,还是陛下。”
桂祘嘴角抽搐,骂道:“贱骨头!”
说是这么说,但桂祘还是一个瞬身到了贵霜皇宫。
丘横坐在自己的书房,也在对着一幅画发愣。画上那人,是被人抢走的贵妃。
“啧啧啧,你这人也没吃过什么好的啊,都给刘景浊带走了,即便还回来,你还要吗?”
丘横猛地回头,瞧见桂祘之后,略感诧异:“桂剑仙?”
桂祘淡然道:“答话!”
丘横笑了笑,反问一句:“你说刘景浊拐走了我闺女我都信,拐走我夫人,虽然亲眼看到了,我还是不信。我老了,她要是能回来,我也不可能让他当皇后,至多就是退位,去跟她游山玩水。”
桂祘满脸嘲讽,“你就多余抢皇位。”
丘横苦笑道:“谁说不是呢!”
话音刚落,桂祘消失不见,变作另外一个女子。
“当年的刘景浊是我假扮的,愿意要就留着吧,你说得对,你活不了多久了。”
离开婆娑洲,桂祘继续南下,大罗金仙独自跨海,逛花园似的。
即便是南下赡部洲,其实也用不了多久。
但落过千岛国时,她忽然眯起眼睛,瞬间落下一道剑光,将那海域劈出万里沟壑。
海水之中,有一道剑光慌忙逃遁。
桂祘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当是谁伤了她,原来是你这道剑符啊!我小师弟没来得及捉拿你,被你借着开天又升一境,现在还想跑?”
又是数道剑光落下,简直是落下一座囚笼,将那剑符去路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