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起,青椋山就陆陆续续来人,这次将会是青椋山开山以来,人最全的一次议事了。
就连远在珠官城的韩逄都来了,跟离洲那边的方家姐妹以及霜澜与岳白鹿,开着方家铺子的渡船,一块儿落在清溪渡。
浮屠洲打仗以来,风陵渡就不对外开放了,现如今倒是开放,但大多数渡船习惯了停靠清溪渡,这就是算是景炀王朝让利给了青椋山。
如今山上的人,与刘景浊预期之中的三十人,差得老远了,幸亏青椋山大殿修得够大,坐得下这么多人。
才寅时,青白客栈就挤满了人。
黛窎叹气道:“山主可真命苦,刚刚返乡,爹就没了,还得赶回来议事,都不能多待些日子守孝。”
楚廉跟虞河在抹桌子,听到黛窎言语,楚廉便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师父也没法子的。”
流泱搬来个桌子,轻声道:“行了,谁吃的肉,把味儿给我弄干净,不然我让谁脑袋开儿!”
刑寒藻笑着说道:“哪里有人吃肉,你是不是闻错了?”
夏檀烟拎着扫把,压低声音说道:“好像是曹首席端着一碗肉来过这里。”
还有个陶茶,跟在后边儿接草灰。
私底下潭涂还是叫公子的。
老子怕了还不行吗?
再有片刻就到卯时了,陈文佳心说刘景浊不是个会迟来的人吧??要是推迟议事,会提前说的。
说着,他指向岳白鹿,轻声道:“这跟咱们魏薇罗杵是同乡,青泥国长大的,叫做岳白鹿,日后就是鱼雁楼南楼之主,与霜澜供奉坐镇离洲。”
刘景浊沉声道:“我会借着刘贼的名号去做几件事,所以三年之内,霜澜供奉与南楼主要联合方家坊市、珠官城,把朝天宗与挂壁楼给我查个底儿掉。霜澜供奉最好是将鱼雁楼暗地里的供奉给南北二楼分了,总楼这边,路阖跟邝乐过去,我会另外给黛窎找几个登楼供奉的。曹风年后就去玉竹洲,盯死簪雪城,我一趟斗寒洲之后会直去玉竹洲的。陈掌律,你开春之后随我去大月,找章舒胤。张五味,你跟阿达去一趟梨山,就看看有无大妖潜藏。”
路阖与邝乐对视一眼,阵道大宗师了?
最后,刘景浊走到了泥鳅湖主面前,也就这位总楼主还蒙在鼓里。
“我先说几件事,新任箕风山主,樊江月。她其实比我这个山主要早到青椋山,说是元老也不为过,日后若是开始招收弟子,凡武道弟子,都要先去箕风山。凡修为到了炼虚境界,想要单独开峰,与掌律说说就行,咱们地方大山头儿少,但可以钱去买。白桃要是想单独开峰,现在就可以说。”
曹风无奈道:“关姑娘,你的酒给一壶呗??”
曹风赶忙抽出手,危襟正坐。
关荟芝也是一笑:“山主来了再说,曹首席又不是好酒之人。”
刘景浊取出印信轻轻递去,说道:“你等的那个钓鱼人,让我帮你修建一座极其气派的鱼雁楼,回头你挑个地方,在中土境内哪里都行。”
刘景浊冲着姜柚与白小豆说道:“门关上吧,大家都坐。”
夏晴夏朗姐妹,一个在外面扫雪,一个点着艾草满屋子熏。
杨念筝跟关荟芝趴在柜台上,一人一边,中间是梧丘,现如今,梧丘总算是会笑了。
曹风说了句:“潭涂,把你的酒给点儿呗,议事哪儿有不喝酒的?”
而赵长生与袁塑成这批年轻人,也许是觉得岁数大了,跟眼前这群合不太来。
顾衣珏皱眉道:“我呢?干待着啊?”
这次总算是掌律、首席、护法、钱谷聚齐了。还有青鱼峰顾衣珏,笑雪峰张五味,箕风山樊江月。陈文佳也是婳枝峰主,曹风是拦野台的主人,几座山峰,已经都有了主人。
青白客栈让给一把年轻人了,常常是帮工的比客人还多,喝酒的人一进来就吓一跳。
赵长生愣了好一愣,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那个骗子师父,真的是人间安子??
说完这个,刘景浊这才回去座椅,轻声道:“除却各供奉峰主外,白桃姜柚跟楚廉,还有赵长生、潭涂、袁塑成、刑寒藻留下,其余人可以先走了。”
还有方家姐妹,潭涂赵长生,林沁灵星,以及魏薇罗杵,宁琼等人。
就是可惜,舒珂始终不愿出来。
刘景浊挥手关门,同时一道大阵已经笼罩此地。
她对刘景浊不陌生,但也还是觉得沉甸甸的。
此时有人声传来此处,“行了行了,快卯时了,都往山上走,岁数小的靠后坐,懂点儿眼色啊!”
可还是等刘景浊摘下独木舟放在一边,坐下之后,众人才坐。
刘景浊缓缓起身,轻声道:“有些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鱼雁楼、方家坊市,都愿意归属青椋山下,那这两处,便位同峰主,只是出了这个门之后不能说出去。”
这个时节,辰时二刻天才大亮,此时卯初而已,等天亮,得一个时辰多。
两个年轻姑娘一边儿一个,站在最后,刘景浊大步走去主位,转过身后,微微抱拳,轻声道:“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反观她们的小师叔黛窎,坐得心安理得。
快到卯时了,一帮年轻人也终于上山,大家先后入场,陈文佳与曹风自然是左右首位,然后是阿达跟方杳木,之后是各峰主,最后才是年轻人们。
“这是咱们泥鳅湖主,也是……也是渔子关门弟子,鱼雁楼主。”
杨念筝笑道:“你这话,怎么能是拐呢?”
此时外边儿飘起了雪,天还是黑的。
刘景浊放下酒葫芦,看着下方也算黑压压的一片,有些感慨。一转眼,青椋山就这么多人了。
头一次以青椋山身份议事的霜澜霜月,还有鱼雁南楼岳白鹿,鱼雁北楼乔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