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一场大雪。
东边儿海岸人挤人,刘老家主的尸身抢回来了,正月初一那天,七姓大门各自少了一块儿板子,刚好拼成了一个底座,刘老家主就躺在上面,边上是干枯的桃李枝丫。
辰时到了,宋男来举着火把点着了木堆,海浪翻涌,人也越漂越远。
来送行的,多半是
年纪大了,死亡就不是一个很恐怖的词儿了。
差点死了的次数多了,那个词儿就更不是个忌讳了。
海边一处宅子里,有个年轻女子隔着墙看向海面那愈行愈远的火光,呢喃一句:“没人给你养老,有人给你送终,我回来了。”
邓稼木远远看了一眼,没有上前打搅。
只是人群之中,好像并没有刘景浊。
听说回来那天,十尊登楼围杀,能活着真的已经是个奇迹了。
恐怕刘景浊自己都要感谢当年在昆仑挨得毒打,也要感谢陈桨的每日一拳,从不放水。
但凡没有那些经历,就不是从真境掉到神游这么简单了。
正想着呢,一道身影飘飘然落在海边,重重抱拳。
抱拳之后便折返,面无表情,围观的人赶忙让路,都是年轻人,虽然刘贼名声不好,但人家本事够大啊!
海边已经在开始修建新宅子,不会太大,但至少要修建容得下十万人居住的宅子,人会越来越多,过十万了再另想法子。
刘景浊去了一趟坊市,正好碰见郦潇潇跟郦素素两姐妹。
便由她们带着,走了一趟坊市,大概每个铺子都逛了一圈儿。
战场上的应用之物,算是全乎,但少了镇店之宝。
刘景浊问了句:“素素,你觉得坊市缺什么?”
黝黑少女,几个月居然捂白了。
郦素素哭丧着脸,“刘先生,缺钱,算账都要愁死我了,怎么算都亏钱。”
郦潇潇也说道:“按照姬泉的算法,至少也要亏钱一年,等到戍己楼那边与外界的置换从以物换物,到用钱补了才能不亏。再等到上战场的人数从六千到了三万,这才能开始扭亏为盈,但咱们岛上,现在拢共也就凑凑活活两万人。等到挣钱,按照刘先生的轮值法子,至少得六万人在岛上时。”
咱们岛上,这句话听的舒服。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这就别担心了,帮忙做好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又叮嘱了一番,刘景浊御风而起,往北边儿药庐。
得求一炉仙丹,不光是用作镇店之宝,关键是自个儿也得用。事先“成真”的那方天地,伴随境界跌落,重新变得虚幻。这是个巨大隐患,得求几枚稳固城府的丹药,至少也得是下品仙丹了。
落地之后,见裴捣一人炼数十炉药,刘景浊便站到了门口,静静等着。
画符炼丹或是炼器,都是极其损耗神魂的,一旦出现什么差池,轻则丹毁,重则人伤。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裴捣炼制灵丹如吃饭喝水,刘景浊是真佩服啊!当年笑雪峰主炼丹,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那独孤紫池真有个大宗师徒弟,居然还是钧炉山开山鼻祖,几乎就要合道了。
片刻之后,裴捣一挥袖,数十炉灵丹分门别类,落入白玉瓶中。
裴捣收回心神,笑着说道:“刘山主久等了。”
刘景浊迈步进门,抖了抖身上雪,摇头道:“哪里,有求于前辈,等一会儿又算什么?只是没想到,独孤老前辈的弟子,居然会是钧炉山开山祖师。”
裴捣一笑,“刘山主怕也就是这会儿客气一下,喊一句独孤老前辈了。对了,忘记告诉刘山主,曹庋成了我师弟。”
刘景浊讪笑一声,开门见山道:“我得跟前辈求一炉稳固城府的丹药,可以用战功置换,前辈也可以提要求,但不能用钱,我定的规矩我不能破,定规矩的人要是不守规矩,那这个规矩就形同虚设了。”
裴捣笑容玩味,问道:“一枚仙丹,定价几何?十枚泉儿是友情价了吧?百战功一枚不过分吧?”
刘景浊摇摇头,“不过分,我的战功换两三枚仙丹还是够的。”
没想到裴捣却笑盈盈说道:“刘山主这符箓替身,上品灵符了吧?真要靠这个积攒战功,怕也不慢。听说刘山主还是一个控火极其厉害的火修,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没学炼丹呢?”
刘景浊无奈道:“先生很厉害,学生没脑子,我的符箓师傅几乎精通此类,只不过我就学来了阵法与符箓,怪我自己。”
于是裴捣笑着说道:“要丹药可以,送你都行,条件就一个,拜我为师,学炼丹。我保准会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