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了最高处的座席,但四人位置,依旧是最里面最靠外的。
再往高其实还有,就是主位了。但那是束春台与阎家自己人的位置,像刘景浊四人所在之处,终究还是客席。
很快就有两道身影率先走出,是贵霜四皇子丘柘与徐娇娇,就在四人对面。
桌子很大,坐个四人绰绰有余,但其实这是给一个人准备的席位。
丘柘落座之后,朝着这边微微一笑,面带善意。
准确来说是冲着顾衣珏一笑。
方才也听说了,那个身绣青鱼的青年人,是中土湫栳山少主。一座一流宗门的少主,饶是贵霜王朝也半点儿不敢小觑。
徐娇娇倒是没有多诧异,一流宗门是一流宗门,但毕竟是在中土。她倒是瞧着那个一身苍青色长衫的青年人有些面熟,但死活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正想着呢,太子丘枞迈步走来,身边还有一位长发中年人,但中年人一身僧衣。
努柲自然而然落座左侧首位,丘枞坐的是右侧首位。
无论承认与否,贵霜王朝总是要看摩珂院的脸色的,就如同朱雀王朝也得听挂壁楼的。
顾衣珏这家伙一副不把别人当回事的模样,指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吃食,撇嘴道:“吃啊!等什么?送了一枚剑丸,还抵不过一顿饭钱吗?”
姜柚看了看刘景浊,待后者微微点头,这才咧出个笑脸,再不顾旁人,自个儿开始狼吞虎咽。
对坐徐娇娇悄悄传音:“这姑娘是不是很好看?就是年纪小了点儿,撑死了十七八。但人家已经是开山河武夫了,炼气士境界低一点儿,但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呢。”
丘柘哪儿不知道徐娇娇的意思,他权当没听见,反正打死不往姜柚这边看了。
气氛有些沉闷,主家都还没有出来,此处四桌人,谁也不理谁。
相比之下,下方大席就热闹多了。
早已经有人端着酒走来走去,见见故友,认识认识新朋友。
努柲忽然笑着看看,看向顾衣珏,轻声道:“听说这位小友是湫栳山修士?我十多年前远游中土之时,还与丘山主有过一面之缘呢。”
刘景浊微微一眯眼,不过没说什么。
完了完了,顾衣珏心说这假和尚别不是真认识湫栳山的老东西吧?我总不能真认个爹出来的呀!
不过毕竟岁数在这儿,顾衣珏只是转头问道:“你是哪位?”
努柲笑道:“摩珂院掌律,努柲。”
顾衣珏一撇嘴,“没听过,名气不大。”
瞧见努柲吃瘪,丘枞心情大好,笑着转头,刚要开口就听见顾衣珏漫不经心道:“神游以下的别跟我讲话。”
本想搭茬儿的丘柘识趣闭上了嘴。
被顾衣珏这么几句,几人都没了说话兴趣,气氛再次沉闷了起来。
若非人家大喜之日,努柲与丘枞再没脾气也得掀桌子了。
姚放牛觉得有趣,与刘景浊传音说道:“顾剑仙一直这么有趣?”
刘景浊答道:“也是大少出身,估计是想把年少时没做的纨绔子弟的感觉找补回来。”
闲扯了两句,姚放牛又传音说道:“这会儿此地已经有了两尊登楼,努柲算一个,城外还有一个。”
刘景浊传音答道:“待会儿肯定还有。”
正此时,阎若一身大红衣裳快步走来,那叫一个满脸笑意。
他朝着在场众人抱拳,然后走出去几步,笑着说道:“诸位贵客莅临,今日我象城蓬荜生辉,大家吃好喝好。”
屈合随后赶到,与其一起的,还有落红城帕家夫妇。
双方高堂都在了,吉时已到。
外边儿有人告呼一声,新郎以红绸子牵着新娘子,由打大席末尾往最里边儿走来。
近一里长的路,几乎每十余步就是一个规矩。
姜柚边吃边看,津津有味。
从前不喜欢看热闹,这事儿瞧得还真少。
刘景浊与顾衣珏以及姚放牛,由始至终,连桌上茶水都没有喝一口。
姚放牛忽然传音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出一道分身出去的?”
刘景浊淡然答复:“清晨。”
越是大户人家,其实规矩越多,所以别看只是一里地,怕是得两刻才走得完。
不光城主府热闹,城外也不差。
迎亲队伍接回新娘之后,就立马儿有城主府的人摆流水席,足足五里长,分文不取,吃完立马儿会有新的凭空出现。
这就是炼气士手段的便宜之处吧。
一位白衣书生往城主府方向走去,看也没看流水席,直到城主府门前,瞧见了个背着一大筐包子的老人,这才停下脚步。
老人提了个马扎,坐在墙角,像是在等什么。
白衣书生自然是刘景浊的天魂分身了,他笑着走去老者那边,轻声说道:“流水席不好吃,我看老伯背篓里的包子不错,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