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以后,炼气士便不算是凡人躯体了,想要入梦,极难极难。
可刘景浊居然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姜柚赶忙说道:“师傅,你破境了吗?”
刘景浊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少女咽下一口唾沫,轻声道:“刚刚师傅好像开了法天相地,是个披发背剑的金身,”
刘景浊还没来得及多想,赶忙收敛气息,以武道归元气巅峰示人。
他传音姜柚:“有人来了,说话注意些。”
下一刻,一朵白莲凭空绽放,白莲消散之时,一道女子身影飘飘然落地。
来者外披着一层青紫道袍,内衬白衣,头戴白玉莲冠,发冠之上又覆一层白巾,垂落直至后腰。这位女冠生着一双柳叶眼,明眸皓齿却神色冷峻,手持朱柄拂尘,冷冷朝着刘景浊看去。
女冠一皱眉,沉声道:“武夫?可见方才有人在此祭出法天相地?”
刘景浊板着脸,一巴掌打落少女手臂,沉声道:“你要喜欢,追上去,拜她当师傅。”
一处十几里长的山谷,很快就走到尽头,最南端,明显是有什么火属性天材地宝。
姜柚的钓鱼本事,可比拳法厉害的多,不多久就有一条大鱼上钩儿,保守估计都有几十斤了,够吃好几天的。
前方少女行走练拳,雨水压根儿落不到她身上了
刘景浊嘴角抽搐,无奈道:“道长是觉得我像淫贼?”
青年人一个骤停,惊起大片水儿,猛地转头看向姜柚,随后瞬身到岸边,直愣愣看向姜柚,直咽唾沫。
哪知道姜柚一笑,打趣道:“当师傅就算了,当媳妇儿还差不多呢。”
这天师徒俩走入一处幽深山谷,倒是没有树木,但草极深。
法天相地?方才梦中,刘景浊是梦到了与个青年人交手,好像最终没打赢,但输的应该不难看。模糊记得是有祭出法天相地。
这天傍晚,正好走到一处湖泊,姜柚自个儿跑去湖边儿钓鱼,刘景浊就在几里外一处阳气聚集之地打坐炼气。
姜柚叹了一口气,心说降妖伏魔是不行咯,照师傅的脾性,肯定就不会管了。
青年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说出来吓你一跳,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景炀王朝二皇子,刘景浊是也。邸报没看过?老子媳妇儿是龙丘棠溪,从小到大睡了不晓得多少仙女儿,这辈子就爱两件事,美人,美人。我到离洲来,就已经睡了朱雀王朝十一皇子未过门儿的媳妇儿了,你就说牛不牛??”
打得过的,我就是这么有信心。
可她有点儿想不通,畜牲伤了人,我们降妖伏魔,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刘景浊眯起眼,以中土官话冷笑着开口:“丢人都丢到离洲来了?”
青年人撇嘴道:“说嘛呢?我可不缺钱,知道你爷爷我是谁么??”
正高兴着呢,水面忽的狂奔而过一个粉衣青年人,那人肩头还扛着个麻袋。
到底是女孩子,顶着一张不那么好看的脸,总是不开心的。
一身粉色长衫的青年人也是眼睛一眯,笑道:“这不老乡嘛?”
刘景浊笑盈盈开口:“那烦劳你告诉我,你是谁。”
那女冠又问:“这边少女是你何人?”
刘景浊冷笑道:“天底下的青楼不够你逛的??没钱就去挣啊,学人做淫贼?”
刘景浊早就猜到了姜柚心思,于是笑着说道:“它生来伴生火属性天材地宝,伤人只是护宝而已,哪儿有什么善恶之分?要是主动伤我们还则罢了,人家又未曾出来,咱们凭什么伤它?有个很残酷的现实,无论我们承不承认,这个世道总是弱肉强食的,想要去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些什么。而我们能做的,只有让拳头大的别去欺负拳头小的,可要是本事不如人,还上赶着往人脑袋上踩的人,那就是找死了。”
少女目瞪口呆,都怕自个儿没听清楚,凑到刘景浊身边,问道:“师傅,你说啥子?你想哪儿去了啊!赶紧说剩下两条吧。”
说话间,姜柚居然笑嘻嘻伸手摩梭下巴,与街头那些个不学好的地痞,简直是一模一样。
走到这里刘景浊这才发现,有个天然形成的禁制笼罩着一处山洞。师徒二人走过之时,洞口有一只长着极长獠牙却身有虎斑的巨兽探出头来,十分警惕。
天外那些个想要重新建造天廷的存在,最终目的,就是这个人世间,再无仙人。
说话之时始终是神色清冷,那种不沾凡尘的清冷。
无论何种世道,免不了的会有住在山上与住在山下的人。山上人手握重拳,自然可以去制定规矩。山下人也只能去守规矩。若是规矩定制的合理还则罢了,若是不合理,山上人又不守规矩,那山下人都不用去往酆都罗山,便已经能切身体会到炼狱是何滋味了。
况且,才元婴而已,哪儿来的法天相地?
他传音说道:“除却披发背剑,还有什么特征?你心里说话就行了,不必开口。”
但此二种,说到底,还是一种弱肉强食。
我们眼中五彩斑斓的人世间,必然是某些人眼中的炼狱,必然是!
姜柚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恶臭味道,且越往前走越臭。直到那个臭味到达了巅峰,少女才瞧见几具少了头颅的尸身。几具身躯已经爬满了蛆虫,有男有女,但尸身有腰牌,写着朝天二字。
松鸣山得来的那本拳谱,刘景浊迟迟未看,不打算现在就教,回去青椋山了才会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