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顺势拔出长剑,又是一个转身,剑尖已然抵在大脸盘子眉心。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了,再让我瞧见你这大脸盘子,我就把你脑袋剁下来,卤了切猪头肉吃,怎么?着急去酆都罗山投胎啊?”
姜柚看的啧啧称奇,心说瞧瞧,人家这才是书里的行侠仗义嘛!
大脸盘子赶忙收起哈喇子,吞吞吐吐,瞧着倒是有些可怜。
“邓庄主,我也没害人啊!是他们占了我的地方呀!你也知道,当年我被媳妇儿赶出荼门寨以后,我就一直待在这儿的。”
姜柚赶忙跑去刘景浊那边,压低声音说道:“师傅师傅!外边儿那是什么人啊?咱们好像占了那大脸盘子地盘儿了。”
刘景浊无奈开口:“睡个觉都睡不踏实。你说的大脸盘子是个野猪精,至于那个老人家,归元气巅峰,剑很不错。”
没法子,只好缓缓起身,迈步走出破庙。
此刻那野猪精正对着邓姓老者,满脸乞求神色。
老人又说道:“笛膜山上那只老鬼,是你新找的靠山?”
野猪精赶忙摇头,苦兮兮开口:“真不是,我只是听说笛膜山上有人自称山君了,去瞧了瞧,离得不远,想处个邻居嘛!”
刘景浊笑着摇头,走上前去,轻声道:“前辈,是我们师徒误入此地,占了这位道友修行宝地,不如饶他这次,我们师徒就此离去。”
两鬓斑白的老者扭头看了看,微微一笑,又回头对着那只野猪,轻声道:“瞧见没有?人家年纪轻轻,也就是开山河巅峰了,打你个尚未结丹的野猪精,玩儿似的。还想拿你这大脸盘子吓人?嫌命长啊?”
那大脸盘子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哭丧着脸说道:“是我错了,二位饶命啊!可这大脸盘子,我也不想长的,没法子,天生就这样。”
都说马脸长,可我们野猪,不光脸长,还宽呢。要不是这副模样,也不至于被媳妇儿赶出家门了。
老剑客收起长剑悬挂于腰间,笑道:“那这次就饶了你,还不快进去?等在让我卤猪头肉呢?”
野猪精赶忙撒丫子跑去破庙,与姜柚擦肩而过时,那张大脸盘子都不敢抬起来。
老剑客这才一笑,轻声道:“后生,这野猪精本性不坏,三十年前就住这儿了,确实是你们占了人家的地方。”
刘景浊一笑,抱拳道:“晚辈知道了,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入夜时到了这儿,便想着歇脚而已。”
老者笑道:“那真是抱歉,老头子我打扰你们休息了,此刻天也快亮了,要是不嫌弃,不如去我好客山庄补个回笼觉?也不远,就在青笋郡城。”
刘景浊一乐,心说这名字起的,好客山庄。
“一看老前辈就是个爱交朋友的,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者点点头,轻声道:“这才像个江湖人嘛!老头子我姓邓名大岙,可不是傲气凌神那个傲,是山岙的岙。”
刘景浊一笑,轻声道:“是‘出南门三十里,宿于八岙’的那个岙吧?”
邓大岙眼睛一亮,惊讶道:“看不出,还是个爱看书的。”
姜柚听的一头雾水,心说不就是山坳的坳吗?难道不是很常见吗?
刘景浊猜到了姜柚会这么想,于是解释道:“前辈的岙字,是上方一个夭,
说完后刘景浊便微微抱拳,轻声道:“晚辈刘赤亭,外乡人。”
面对这么个老前辈,不知道为什么,刘景浊不想撒谎。
外乡人三个字一出口,邓大岙当然明白,这自称刘赤亭的小子是不方便透露家乡。不过没事儿,出门在外,对他人提防点儿是对的。碰见了,就可以做朋友,我好客山庄也不缺一壶酒,不缺两张床。
刘景浊又说道:“这丫头是我次徒,叫做游茳。还不快见过前辈?”
姜柚咧嘴一笑,抱着白小喵走来,轻声道:“我叫游茳,可不是大江东去那个江,老前辈听过茳蓠吗?”
谁还不晓得几个生僻字了?这可是我翻了两个时辰辞典才找到的。
邓大岙哈哈一笑,说了句这丫头真有意思。
邓大岙当然看得出姜柚背后那两把剑不凡,于是他笑着说道:“看你年纪不过三十,我孙子都三十好几了,所以小友二字,真叫不出口,那我就直呼其名了?”
刘景浊笑道:“叫名字听的舒坦些。”
说着便下意识摘下酒囊喝了一口酒。
老人转过头,“爱喝酒?”
刘景浊赶忙取出来一小壶橘子酒,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在路上碰见的,橘子酒,可好喝,邓前辈试试。”
姜柚笑着说道:“邓前辈,我师傅可能喝,你少喝点儿,别醉在路上,我可扛不起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