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刘景浊满脸笑意,姜柚则是白眼不止。
不过,方才那几道剑光,可是真够里胡哨的了。
此时此刻,山巅那处别苑,一对夫妻蓬头垢面,满脸血水,好不凄惨。唯一一个没事人一般的,就只有钱谷司库刘贝了。
方才几道剑光冲天而起,好在是现在是白天,否则光是那几束剑光,就要使得满城人尽数抬头了。
白松夫人与周辽人各自领了一剑,所以,现如今他们对刘景浊,只有佩服了。
刘贝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刘景浊,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我松鸣山,杀挂壁楼神游,真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白松夫人翻了个白眼,一挥手将脸上血水擦干,轻声道:“我这就传讯挂壁楼,这等凶犯,定要让他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人在做,可不光是天在看,所以,做戏还得做全套。
年轻人提着酒葫芦下山,大摇大摆,不紧不慢。
姜柚嘟着嘴,询问道:“方才那剑术,啥时候教我?”
“清松国都还没有走完,急什么。”
刘景浊这才点点头,郑重开口:“你家先祖,曾经与一众修士打上过天廷,我很佩服。”
几道剑光自人间起,直达天幕,好似要与天问剑一般,狂傲至极。
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想些往事。”
老舟子也是一愣,“不对啊,这湖上小舟,就三十人跑,我都认识,这些个我也认不得??”
说话间,船上那书生猛地瞬身飞起,以极快速度往那处岛屿飞遁。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
姜柚板着脸,翻开邸报一看,立马儿眯起了一双桃眼。
其实她有些苦恼,因为按刘景浊说的境界去看,她早就可以武道开山河了,可到现在,她看得到那扇“门”,但就是没路走。
哪承想,那家伙在袖子里取出一块儿石头似的馒头,费劲掰开,就这么啃了起来。还说道:“柚儿啊!师傅是真没钱了,你看,为了给你撑场面,咱们钱全买了衣服了,我这玉佩、发簪,全是假的。不过你放心,接下来我好好挣钱,肯定会养好你的。”
刘景浊只是一笑,已经拿出来了一份邸报。
少女瞪大了眼珠子,心说你这是干什么?
结果就瞧见周遭食客、路人,皆是投来异样眼光,她分明听到,有人说这丫头,真不懂事,好面子也要先能把肚子填饱啊!
见刘景浊没说话,姜柚只好又开口问道:“我家先祖也是剑修?很厉害的剑修吗?”
“船家,等等,我也过河。”
“师傅,又想什么呢?”
真想开口,少女忽然转头,诧异道:“咋个这么些船?”
姜柚板着脸,“你这叫栽赃陷害。”
此后姜柚一如既往,早上一个时辰练拳,然后在行走路上,不断去想法子温养一口剑气。
已然日暮,但湖上雾气浓,瞧不见日落美景。
那份新鲜出炉的邸报,由挂壁楼刊发的。上面写着,景炀椋王南下离洲,掳走朱雀王朝尚书嫡孙女,之后又南下清松国松鸣山,光天化日行凶,斩杀挂壁楼修士,重伤松鸣山山主与掌律,就为夺走一本拳谱。
兜兜转转,又到了汤江,天下汤江末弯,其实是一片大湖,相当于将前半段汤江水截留在此大湖,后半段水势便要平缓许多。
这个刌字,是做分割之意。
反正闲来无事,刘景浊便将这事儿的起因大致说了一遍。
刘景浊便笑着拿出一沓珍藏邸报,轻声道:“我要是都计较,早就气死了。”
姜柚哦了一声,有些低落,“那你是因为他才收我做徒弟的吧?”
姜柚干脆不理他,走去渡口那边儿等船过湖,也是过江。
清松国内,松鸣山一家独大,再无旁的修士山头儿,连五岳山神都要低松鸣山一头儿。
当然不是全都打不过,但那些个毛毛雨般的山头儿,总不能一家家去打吧?
秋后算账,也得有空不是?
姜柚又说道:“那你的行踪,不是都被人知道了?”
姜柚撇撇嘴,心说就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个不学好的。
刘景浊笑道:“当然不是,所以要教你另外一个道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前提是现在打不过。要是打得过,咱们不留隔夜仇。”
言下之意就是,没法子,我刘景浊现在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