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来,龙丘棠溪已经将方圆千里的妖魔鬼怪屠戮干净,在她的帮助下,烃海国仅存的的几座城池开辟了道路,开始互通物资。可长达一年的极夜,那些个已经沦陷的城池之中,粮草早已腐朽,所以烃海国幸存之人,几乎已经断了粮,只得吃肉了,还是妖肉。
就说这座南院城,妖肉堆积如山。
可想而知,整座烃海国,凡人死伤有多少?
龙丘棠溪斩杀了千里之内最后一头大蟒,将尸体扔进南院城之后便御剑而起,化作一道璀璨光华直往南去。很快便越过了那座高山,落在一处荒凉城池外。
女子板着脸,冷声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一开始压根儿没注意到躲在刘景浊背后的小丫头,说完话之后,这才看到穿的朴素至极,瘦的干柴似的白小豆。
“哪儿拐了个小丫头?”
刘景没好气道:“怎么就拐了?这是我收的徒弟,叫白小豆。”
说话时以心声将大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了白小豆的身世。
龙丘棠溪伸出手,将刘景浊扒拉开,缓缓蹲下,温柔道:“你叫白小豆吗?我叫龙丘棠溪,是你师傅的好朋友。”
刘景浊传音道:“魏薇大抵是上古风神转世,她此刻或许已经在炼化神灵真身。现在麻烦的是那具雨神的真身。你这边,有没有瞧见熟人?”
一声兽吼,张五味被吓了一激灵,转头瞧见几只流着哈喇子的野兽,忙不迭跑去刘景浊身后,颤颤巍巍道:“娘咧,这是什么世道啊,咋个妖魔鬼怪到处跑呀!”
龙丘棠溪想了想,传音道:“南院城方圆千里的妖族与鬼物已经被我斩杀干净了,但是烃海国境内应该还有几只神游境界的妖族割据一方。据我了解,这些个妖修与鬼修,都是近几年忽然冒出来,一年前大批出世。除了为数不多的元婴境界及神游境界之外,剩余的几乎没有什么灵智。之前我推测是他们汲取了某种养分,现在你这么一说,估计多半是被神尸气息浸染而成的吧。”
龙丘棠溪祭出飞舟,拉着白小豆上去,刘景浊紧随其后。
张五味一愣,更委屈了。
她伸手摸了摸白小豆的脸蛋儿,轻声道:“你也很漂亮呢,但不能乱叫哦,你可以叫我龙丘姨或者棠溪姨,但是不能叫姐姐的。”
张五味好歹也是个炼气士,目力定然是比常人强的多。他抬头看向北边儿天幕,皓月之下,分明是一只巨大蛤蟆踩着云彩往这儿蹦来。
那蟾蜍精重重落地化作人形,冷笑道:“你以为你谁啊?我好像没跌境唉?”
山北是茫茫大夜,山南则是大日高悬。一山之隔而已,却像是两处天下。
刘景浊淡然道:“一只碧眼蟾蜍,算是这方天地最顶尖的妖修,神游境界。”
刘景浊咧嘴一笑,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张五味眼中爬满红血丝,他赶忙默念清心咒,以免道心失守。
话音落罢,这一座山头儿猛然变得极其寂静,山下的哀嚎都忽然消散。
张五味站在百丈之外,强装镇定。
刘景浊扭了扭脖子,也是咧嘴一笑,开口道:“说的对。”
刘景浊站在船头,没有刻意去把白小豆拉到身边,只是以心声说道:“把大致是什么情况与我说一说。”
眼看那碧眼蟾蜍就要到了,张五味苦口婆心道:“求你了,咱们跑吧!”
可不远处那个一身青衫的家伙,却朝着那只碧眼蟾蜍勾了勾手,挑衅道:“那你过来啊!”
刘景浊转过身,没好气道:“瞧见了?就你这点儿境界,随随便便来个能打的都能打的你姥姥都不认识你,还想要机缘吗?”
话音刚落,一只碧眼蟾蜍已然赶到。
刘景浊眯眼笑道:“万一咱们五味真人是扮猪吃老虎的山巅大修士呢?”
张五味咽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说道:“你应该会御剑吧?不行咱们跑?你才是个凝神境界,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龙丘棠溪又说道:“暂时还没有余椟跟那个毛先生的消息,要么他们还没到,要么就是比我们来的早,藏在什么地方。”
一大一小两人,在刘景浊看来,其实都是小丫头。
龙丘棠溪气笑道:“我一个女的,没你一个糙男人会照顾小孩儿?这丫头都脏成什么样了,我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你爱干嘛干嘛去。”
龙丘棠溪起身拉着小丫头手臂,轻声道:“走,龙姨带你去换一身衣裳。你师傅是个心细如发的大老粗,瞧给你穿的。咱们女孩子,一定要穿的好看些。”
结果张五味刚一眨眼,只听见一身轰隆巨响,刘景浊已经在自个儿身边。
剑光落入城中卷起一位年轻道士,接着往北御剑,北上数百里后才落下身形。
刘景浊咧嘴一笑,开口道:“天上地下凡妖鬼邪祟,见我刘景浊,自跌一境。”
张五味无奈道:“你见过我这样的山巅大修士?”
刘景浊轻声道:“站好,别瞎跑。”
归根结底就一件事,白小豆其实与自己这个师傅,也还是不熟。
落地之处是一座百丈余高的山丘,剑光落地之时,方圆几十里内的妖族鬼修已经闻着味儿赶来。
虽然张五味境界低微,可炼气士境界划分他还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没什么灵智,若不然会这么傻?
刘景浊将张五味丢在地上,没得酒喝,只得就地拔了一根枯草放在嘴里咀嚼。